“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齐思远如释重负,率先迈步出去,脚步却还是慢了些,每走一步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江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掏钥匙开门时,手都因为要稳住身体而微微发颤,终于忍不住开口:“齐思远,你老实说,是不是腰伤犯了?”
齐思远开门的动作一顿,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半圈就停住了。他没回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真没有,就是睡沙发硌着了,过会儿就好。”
“硌着能疼成这样?”江瑶走到他身边,语气里带着点急,“你以前在急诊室值夜班,躺行军床都没见你这样过。是不是……”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他之前的胃疼,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还是你身体还有别的不舒服?”
齐思远攥着钥匙的手紧了紧,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终于转过身,勉强挤出个笑容:“真没事,别瞎想了。快进去吃早餐吧,一会儿该凉了。”说完就推开房门,侧身让江瑶先进,自己则跟在后面,悄悄把按在腰后的手收了回来——他不能再让她担心了,尤其是在决定要走的时候。
江瑶看着齐思远眼底的闪躲,知道他铁了心要瞒,再多问也只会让他更抗拒,只好轻轻叹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拿起桌上的豆沙包,慢慢咬了一口,却没什么胃口,目光时不时飘向齐思远——他正低头小口喝着豆浆,动作很慢,像是连抬手都有些费力。
齐思远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早餐没吃多少,他擦了擦嘴,双手放在膝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像是在酝酿什么。沉默了几秒,他终于抬头看向江瑶,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平静:“那个……早餐我吃完了,我先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上午就准备去京市了。”
江瑶捏着包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却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这么快?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不了,研讨会快开始了,早点回去也能提前准备。”齐思远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了些,“这两天麻烦你了,等我从京市回来……”他话没说完,又觉得这话太像客套,干脆停住,“总之,谢谢你。”
江瑶看着他局促的模样,心里忍不住软了软,嘴上却故意调侃:“谢我就这么说一句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借住了。”她说着,眼底却带着笑意,“行李收拾要是有麻烦,你也可以说,别硬撑。”
齐思远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却又很快被愧疚压下去。他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那我……先走了。”他说着就站起身,腰后的酸痛又传来,让他忍不住晃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才稳住。
江瑶见状,连忙站起身想扶他,却被齐思远摆手拦住:“真没事,我走了。”他说着,几乎是逃似的拎起外套往门口走,连回头都没敢——他怕多看一眼江瑶的眼神,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会彻底崩塌。
直到门被轻轻关上,江瑶才收回目光,看着桌上没吃完的早餐,嘴角轻轻勾了勾。她拿出手机,点开早已订好的、和齐思远同一班去京市的机票,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想一个人走?没那么容易。”
出租车停在老破小的单元楼下,墙面斑驳的痕迹在阴天里显得格外冷清。齐思远付了钱,拎着早餐袋慢慢上楼,腰后的酸痛还没缓过来,每走一级台阶都得扶着扶手。刚掏出钥匙打开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李主任”三个字跳得显眼。
他接起电话,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李主任。”
“思远啊,你收拾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李主任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叮嘱的语气,“我刚看天气预报,明天早上有大雾,你可得早点去机场,别误了航班。”
齐思远靠在门框上,指尖捏着冰冷的钥匙:“知道了主任,我明天提前出发。”
“还有,”李主任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次去京市的心脏肿瘤研讨会,之前跟你提过的那几个疑难病例拿着,到时候咱们正好跟京市的专家好好聊聊,说不定能有新思路。”
这话早在两人之前的谈话里定过,可此刻从李主任嘴里说出来,齐思远心里却莫名一沉。他想起自己没做的详细检查,想起那些反复的心悸和头晕,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好,我把病例资料再整理一遍,明天路上跟您核对。”
“行,你也别太累,这两天好好歇着,别又跟之前似的硬撑。”李主任的语气软了些,“你那胃和身体都得注意,到了京市要是有空,也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别不当回事。”
挂了电话,齐思远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耳边还回荡着李主任的话。窗外的天阴沉沉的,连屋里都透着股凉意。他把早餐袋放在餐桌上,没心思拆开,只觉得浑身发僵——明天不仅要去京市,还要跟李主任一起,他那点藏着的身体不适,怕是更难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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