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磁带。有人要搞你。”
管理人员那低沉急促的警告,如同一声炸雷,在林卫东耳边轰鸣,瞬间将他从赚钱的狂热中惊醒!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市管队!肯定是陈干部撺掇市管队要对他下手!目标直指他如今最大的利润来源——磁带!
一旦被扣上“销售走私水货”的帽子,不仅磁带会被全部没收,还可能面临巨额罚款,甚至更严重的后果!那他好不容易攒下的竞标资本将瞬间化为乌有,连周三的竞标会都无法参加!
怎么办?怎么办?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这一次,林卫东没有慌乱。多次绝境求生的经历,让他具备了在危机中保持最后一丝冷静的能力。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硬扛?藏起来?都不可能!对方既然要搞他,肯定已经盯上了,躲是躲不掉的。
矢口否认?说是正版?没有进货凭证,根本说不清。
求饶?对方巴不得弄死他,绝无可能。
必须立刻止损!必须在对方动手之前,让这些“危险”的磁带彻底消失!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主动销毁,死无对证!**
虽然肉痛至极,但这是唯一能快速切割、避免更大损失的办法!
他猛地拉开铁皮柜,将里面那些还没来得及拆封售卖的崭新磁带,大约二十多盒,连同桌上那几盒拆封试听过的样品,全部扫进一个旧麻袋里。动作快得惊人。
“大海!快来!”他压低声音,急切地呼叫刚刚离开不久的赵大海。
赵大海闻声跑回来,看到林卫东脸色铁青和那个鼓囊囊的麻袋,吓了一跳:“卫东,咋了?”
“没时间解释了!抄上铁锹,跟我走!快!”林卫东语气急促,不容置疑,自己率先扛起麻袋,又从墙角抄起一把旧铁锹,一头扎进文化宫后院漆黑的夜色中。
赵大海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绝对的信任,也立刻抓起另一把工具,紧跟而上。
文化宫后院有一小片正在翻修花圃的泥土地,白天工人干活,晚上空无一人。林卫东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找到一处松软的泥地。
“挖!快挖!挖深点!”林卫东将麻袋扔在地上,抡起铁锹就开始疯狂刨土。
赵大海也赶紧帮忙。两人都拼尽了全力,泥土飞扬,很快就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半米多的深坑。
“把这些,全埋进去!埋严实了!”林卫东喘着粗气,将那个装着价值一百多块磁带的麻袋,毫不犹豫地推进坑里!那几乎是他们目前一半的流动资金!
赵大海看到麻袋里的磁带,眼睛瞬间瞪大了,心疼得直抽抽:“卫东!这……这都是钱啊!”
“埋!快埋!不然明天就不是我们的钱了!还得倒贴罚款!”林卫东眼睛赤红,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决,已经开始往坑里填土。
赵大海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犹豫,咬着牙,忍着巨大的肉痛,疯狂挥动铁锹。
很快,深坑被填平,两人又费力地将泥土踩实,尽量恢复原状,看不出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累得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看着那片平整的土地,想着下面埋着的一百多块钱,心都在滴血。
“妈的……陈龟孙……老子早晚……”赵大海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咒骂。
“这笔账,迟早要算!”林卫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泥水,眼神冰冷,“但现在,我们得把戏做全!”
他拉着赵大海回到铁皮柜,将里面彻底清理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一盒磁带,甚至连一点相关的包装纸屑都没有。又反复检查了三轮车。
确认一切“危险品”都已清除,林卫东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狂跳。这只是第一步,对方会不会还有后手?会不会不相信?
这一夜,林卫东几乎无眠。耳朵时刻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然而,一夜平静。
第二天一早,林卫东强打精神,像往常一样出摊。铁皮柜里摆满了袜子、手套、文具等最普通的百货,三轮车也干干净净,仿佛昨天的磁带热卖从未发生过。
他的心情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果然,上午十点多,那辆熟悉的漆皮吉普车,再次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准时出现在了文化宫门口。
牛队长带着那两个队员,面色冷峻地下了车,径直朝着林卫东的铁皮柜走来。周围的小贩们顿时噤若寒蝉,投来同情的目光。
林卫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迎上去:“牛队长,您来了。”
牛队长嗯了一声,目光锐利如鹰隼,毫不客气地在他铁皮柜和三轮车上扫视:“林卫东,接到群众举报,说你这里大量销售来路不明的走私磁带?有没有这回事?”
“磁带?”林卫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委屈,“领导,您这可冤枉我了!我这儿就是卖点针头线脑、袜子文具,都是本地批发市场进的货,有票据的!您看,哪有什么磁带啊?我倒是想卖那新鲜玩意儿,可咱没门路搞啊!那得多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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