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集训地点设在京郊一处环境清幽的干部培训中心。
来自两校的二十多名数学尖子汇聚一堂,开始了高强度的培训和淘汰选拔。
集训的课程安排得极其紧凑。
每天上午是理论授课,由两校的顶尖教授轮流讲解组合数学、数论、几何、代数等奥赛核心领域的进阶知识和解题技巧;
下午是模拟测试和讲解;晚上则是自由讨论和难题攻关。
学习的压力巨大,但更让人难受的,是那种无形的、来自清华方面的排斥和较劲。
在分组讨论时,清华的学生往往会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无形中将北大的学生边缘化。
在模拟测试中,一旦有北大学生率先解出难题,总能感受到几道来自清华方向、带着审视和不以为然的目光。
而秦屿,作为清华方的负责人,更是将这种“软排斥”发挥到了极致。
他在与陈知行沟通集训事务时,总是彬彬有礼,但提出的方案往往偏向于清华学生的习惯和优势。
在资源分配上,比如借用培训中心那台珍贵的386计算机进行程序验证时,清华队伍总能“恰好”排在前面。
这天下午,进行一次高难度的组合数学模拟测试。
题目极其刁钻,涉及复杂的图论和容斥原理嵌套。
考试时间过半,大多数学生还在苦思冥想。
周炽盯着题目,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开始飞快地演算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他不远处的秦屿,也抬起了头,嘴角带着一丝笃定的微笑,放下了笔。
两人几乎是同时举手示意完成。
负责监考的教授走了过来,先拿起了秦屿的答卷,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思路清晰,论证严谨,很好。”
然后他拿起了周炽的答卷。
周炽的解法与秦屿截然不同,他运用了一种极其巧妙的构造性证明,步骤更简洁,视角更独特。
教授看着看着,眉头却皱了起来,指着其中一步跳跃较大的推导,语气带着质疑:
“同学,这一步的逻辑依据是什么?似乎不够严密。”
周炽一愣,解释道:“教授,这里运用了极值原理的反证,假设不存在这样的结构会导致矛盾,所以……”
“奥赛评分标准非常严格,每一步都需要清晰的逻辑链。”
教授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思路虽然巧妙,但这一步的书写不够规范,存在扣分点。
相比之下,秦屿同学的解答虽然繁琐,但步步为营,更符合标准答案的要求。”
这番话,看似公正,实则偏袒之意明显。
周围几个清华学生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
周炽的脸瞬间涨红了,气得拳头紧握。
苏想在一旁看着,也替周炽感到不平。
陈知行站起身,声音冷静却带着力量:
“王教授,数学之美在于多种解法的并存。
周炽的解法在逻辑上是自洽且完整的,只是书写风格不同。
IMO鼓励创新思维,不应以单一标准答案的格式作为唯一评判依据。”
秦屿这时也微笑着开口,看似打圆场,实则绵里藏针:
“陈同学说得对,数学确实需要包容。不过,竞赛有竞赛的规则,规范书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
周炽同学天赋很高,或许在书写上再注意些就更好了。”
这一番交锋,让集训的火药味陡然浓烈起来。清华方面显然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秦屿和那位清华教授联手的“下马威”,不仅激怒了周炽,也让整个北大候选队伍憋了一口气。
晚间的自由讨论时间,北大的学生们自发地聚在了一起,气氛有些沉闷。
“太欺负人了!明明炽哥的解法更妙!”
一个北大男生愤愤不平。
“就是!那个秦屿,一看就没安好心!”
“接下来还有那么多测试,他们要是总这么搞,我们还怎么选拔?”
周炽闷着头,在草稿纸上狠狠地划拉着,显然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
苏想看着士气低落的队友,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陈知行,忽然开口:
“他们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
所有人都看向她。
“竞赛,最终靠的是实力。”
苏想的声音清晰而稳定,
“他们可以在评判上做小动作,但无法改变数学的真理。
我们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让他们无法忽视,无法挑剔。”
她走到一块小黑板前,拿起粉笔:
“比如下午那道组合题,周炽的解法核心在于构造那个极值反例。
我们可以把这个思路进一步深化,看看能不能推广到一类类似的问题上……”
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周炽解法的精髓,并引导大家思考其应用和变式。
她的讲解没有陈知行那么理论化,却总能抓住关键,用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让人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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