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空迷域深处,无光无声,唯有永恒的死寂与潜伏的空间杀机。
张小凡不知在其中穿行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凭借着仙链蜕变后对空间的敏锐感知,以及混沌莲影那超越常理的洞察,如同暗夜中的盲人,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避开一道道或明或暗、或稳定或游移的空间裂缝。
伤势在丹药、莲心生机以及仙链偶尔反哺的精纯能量滋养下,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但他的心神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这片区域的凶险远超想象,不止一次,他几乎与足以将他瞬间撕成碎片的大型空间风暴擦肩而过。
然而,极致的危险往往也伴随着极致的机缘。
在这片法则破碎、万物归墟的边缘之地,张小凡对“空”与“无”,对“存在”与“终结”,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体会。他亲眼目睹物质被空间裂缝吞噬,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感受过能量在乱流中湮灭,归于绝对的寂静。
混沌莲影在这种环境下,似乎格外活跃。它不再仅仅演化生机,更开始模拟这片空间的“破碎”与“归墟”,莲瓣之上,那些细微的裂纹仿佛不再是损伤,而是某种道痕的体现,清辉流淌间,隐隐与周围的虚无产生共鸣。
寂灭火苗也变得更加内敛,那焚尽一切的意蕴中,多了一丝“包容”与“寂然”,仿佛火焰燃烧的尽头,并非毁灭,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空”。
仙链悬浮在他身侧,散发着温润而永恒的光芒,链条上流转的符文,似乎也在阐述着空间与存在的奥秘。
某一刻,当张小凡全力催动仙链,进行了一次极其精妙的短途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一片突然爆发的空间湮灭区域后,他福至心灵,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悬浮在一片相对稳定的虚无之中,四周是缓缓流淌、色彩迷离的空间乱流背景。他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不再用神识去探,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状态。
他“看”到了。
“看”到了空间的褶皱如同水波,看到了物质的生灭如同呼吸,看到了能量的流转如同命运长河……而这一切的底层,是“空”,是“无”,是承载万有、又令万有终归于尽的……背景板。
他的“渡厄域”,在这股感悟的冲击下,开始自发地演变、进化!
不再是简单的迟滞与排斥,那层莹白带灰的光晕,开始向内塌缩、凝练,最终,在他的识海之中,混沌莲影的下方,形成了一片朦胧的、不断生灭的微小领域虚影!
这领域虚影之中,仿佛自成一方小小的天地,有清辉演化生机,有灰芒象征寂灭,有莹白承载“渡厄”,更有一种新生的、代表着“空”与“无”的透明底色,作为这一切的根基!
空冥之境!莲域初成!
张小凡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精光四射,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的生灭。他心念微动,那识海中的领域虚影微微一颤。
霎时间,以他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内,一切都变得不同!
空间仿佛被剥离了出来,形成了一片独立的、介于虚实之间的奇异区域。在这片区域内,他是绝对的主宰!外界的空间乱流触及这片区域,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被悄然同化、平息;细微的空间裂缝试图侵入,则被那透明的“空”之底色无声无息地抹平、修复!
虽然范围极小,且维持需要消耗巨大的心神与灵力,但这不再是干扰与削弱,而是……掌控!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领域——渡厄莲域!
这领域融合了他对混沌生灭、寂灭终结、渡厄超脱以及空间本空的全部感悟,是其大道雏形的具现化!
“呼……”张小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这新生的、微弱却本质极高的领域之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明悟。这次碎空迷域的绝境之旅,竟让他因祸得福,在境界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尝试着移动,渡厄莲域也随之移动,将三丈范围内的混乱空间强行“抚平”,为他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虽然速度不快,消耗巨大,但在这绝地之中,无异于多了一张强大的保命底牌!
他不再停留,维持着这初生的渡厄莲域,选定一个方向,继续前行。有了莲域护身,他应对空间危险的能力大大提升,行进速度也快了不少。
又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一丝不同于空间乱流的、微弱却稳定的能量波动,甚至还带着一丝……水流的声音?
张小凡精神一振,小心地向着波动源头靠近。
穿过一片扭曲的光影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竟来到了一处位于碎空迷域深处的、不可思议的“安全区”!
这是一个巨大的、被一层坚韧的空间壁垒包裹起来的地下空洞。空洞顶端,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奇异晶石,照亮了下方的景象。空洞中央,是一个不大的水潭,潭水清澈,散发出浓郁的灵气,甚至比云尘子洞府那口灵潭还要精纯数倍!水潭周围,生长着一些外界绝迹的、形态奇古的灵草异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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