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陨落,炉芯涅盘。
星骸巢城大殿之内,那令人窒息的疯狂与毁灭气息,终于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与沉重的宁静。空气中,圣兽熵留下的磅礴生命能量尚未完全消散,混合着母树缓慢复苏散发的温和波动,如同温暖的潮汐,轻柔地抚慰着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
幸存下来的星骸族人们,从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中缓缓回过神来。他们互相搀扶着,沉默地开始清理战场。战士们收敛着同伴冰冷的遗骸,他们的动作缓慢而沉重,每一次弯腰都仿佛承载着山岳般的重量。妇女和老者则小心翼翼地照料着伤员,用清水擦拭血迹,用能找到的干净布料包扎伤口。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言语,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深深的疲惫,弥漫在空气中。
但在这麻木之下,一种微弱却坚韧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那是希望,是亲眼目睹疯狂被终结、守护者降临后,重新燃起的对未来的渴望。
云逸站在大殿中央,感受着体内力量的缓慢恢复。万灵之心平稳地搏动着,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经脉与神魂。他的目光扫过忙碌的族人,看过那些牺牲者的面容,最后落在不远处天蓬那具焦黑残破的尸体上,心中百感交集。
他缓步走过去,沉默地注视着这位曾经的焚天元帅。一切的恩怨纠葛,似乎都随着生命的消逝而化为乌有,留下的,只有一片虚无的寂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天蓬手边那几块彻底失去光泽、化为凡铁的炉芯碎片残骸上。虽然能量尽失,但它们的材质本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混沌本源的……共鸣。
云逸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其一一拾起。碎片入手冰凉,触感粗糙,再无任何危险的气息。
“黑石队长。”他转过身,将碎片递给挣扎着走过来的断角战士长。
黑石独眼复杂地看着这些碎片,沉默片刻,还是伸出完好的手,郑重地接过:“我会……妥善保管。”他知道,这些东西,或许承载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但也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成为重建的基石。
处理完这一切,云逸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袭来。他需要休息,更需要……确认一件事。
他快步走向大殿最深处,走向那株光芒似乎又明亮了几分的混沌母树虚影,走向树下那个简陋却至关重要的……祭坛。
祭坛上,混沌晷针静静地躺着。针尖那点星芒,依旧微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它散发着一种……平稳而持续的微光,如同夜空中最遥远却最坚韧的那颗星辰。
云逸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缓缓地在祭坛边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将双手轻轻覆在冰凉的晷针之上。
他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万灵之心,然后,如同之前无数次尝试那样,将一丝最精纯、最温和的创生能量,化作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注入晷针之中。
这一次,过程似乎格外顺畅。
能量流入晷针,不再像是滴入无底深潭,而是仿佛……融入了
一条虽然纤细却真实存在的河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晷针内部那原本散乱、微弱的神魂印记,此刻似乎被某种力量悄然聚拢、温养,形成了
一颗虽然渺小、却核心稳固的……光点。
他屏住呼吸,将全部的意念,混合着担忧、期盼、以及无尽的思念,顺着那能量细流,轻柔地……呼唤。
“墨哥……”
“墨哥,你能听到吗?”
“战斗结束了……我们赢了……”
“你……还好吗?”
没有立刻的回应。
但云逸没有放弃,他持续地、耐心地输送着能量,传递着意念。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圣兽熵的力量,相信母树的复苏,更相信……墨尘那顽强的意志。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云逸的心渐渐沉下,以为这次依旧只是单向的滋养时——
忽然!
晷针针尖那点平稳的星芒,极其轻微地、但无比清晰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沉睡的眼睑,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虽然微弱、却不再是碎片化的、而是连贯而清晰的……意念流,如同解冻的溪流,带着一丝初醒的茫然与疲惫,缓缓地、却真实无比地……顺着能量的连接,流淌回了云逸的识海。
“……小……逸……”
两个字!清晰无比的两个字!不再是模糊的情绪,而是真真切切的……呼唤!
云逸浑身猛地一颤,眼睛瞬间睁开,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失声痛哭出来!
“墨哥!是我!是我!” 他在心中疯狂地回应,激动得难以自持,“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嗯……” 墨尘的意念似乎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适应,在感知,“……感觉……睡了……很久……”
“……外面……怎么样了?天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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