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那栋弥漫着酒香和深沉气息的小楼里出来,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也让沈炼稍微松了口气。应付昂热校长,比跟那次代种在水底下摔跤还耗神。
他踩着路灯的光斑,慢悠悠晃回宿舍楼。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路明非大呼小叫和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推开门,果然看见路明非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操作,嘴里还不忘叽叽歪歪。
“老唐老唐!你狗日的阴我!说好的正面决战呢?你家里什么时候藏了那么多飞龙?!”1
耳机里隐约传来一个同样激动、带着点美式中文腔的男声:“兵不厌诈啊兄弟!这叫战术!战术懂不懂!谁让你把我当老实人……哎呀我去!这啥时候绕过来的幽灵?!”
屏幕上一场星际争霸的神族对人族大战正到关键时刻,路明非的人族部队一波绕后偷袭,终于艰难地拆掉了对方的主基地。
“Yeah!”路明非猛地摘下耳机,兴奋地一挥拳头,这才注意到沈炼回来了,“兄弟你回来啦!”
他顺手在游戏对话框里打字:‘哥们儿牛逼不?下次再战!我先下了,吃饭去。’
对面很快回复:‘滚滚滚!赢了就跑!下次看我不把你打得叫爸爸!’
路明非嘿嘿一笑,关了游戏,脸上堆着笑凑到沈炼床边:“沈兄,跟你说个事儿!”
“没钱了?”沈炼眼皮都没抬,把自己摔进床里,只想放空一会儿。刚才和昂热的那番对话,消耗的心神可不小。
“哪能啊!”路明非像是受了莫大侮辱,“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说,3E考试成绩不是快出了吗?我感觉我这次稳了!芬格尔师兄那答案……呃不是,是我感觉灵视的时候状态神勇!画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至于兄弟你,肯定更是小菜一碟!所以……”
他顿了顿,努力摆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所以我决定,今晚我请客!食堂小炒部走起!庆祝咱们兄弟俩双双通过考试,迈向人生新阶段!”
话音刚落,宿舍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芬格尔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鼻子像猎犬一样使劲嗅了嗅:“谁?谁请客?我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单词!是‘免费’和‘晚餐’连在一起读的声音!”
路明非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师兄……你是属狗的吗?这都能听见?”
“这叫身为新闻部部长的职业素养!”芬格尔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一把搂住路明非的脖子,“路主席请客,我怎么能不来捧场?放心,我吃得不多,就随便来点烤羊排、酱肘子、红烧肉什么的就行,绝对不跟你客气!”
路明非哭丧着脸,已经开始默默计算自己那点可怜的奖学金还能撑多久了。
于是,十分钟后,食堂小炒部的角落就被这奇怪的三人组占据了。桌子上果然摆满了芬格尔“随便点点”的硬菜,香气四溢。
路明非一边肉痛地扒拉着饭,一边看着眼前堆满的菜肴,忽然有些感慨:“说起来……好像来卡塞尔之后,别的不说,伙食水平真是直线上升啊。”他掰着手指头算,“师兄你请了好几顿,现在居然轮到我请客了……放在以前在婶婶家,想都不敢想。还有这宿舍,双人间,带独立卫生间,比我叔叔家客厅都大……”
他吸了吸鼻子,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满足:“虽然整天打生打死的,但好像……日子确实比以前强点了?”
芬格尔埋头苦干,含糊地附和:“那是!卡塞尔别的不说,福利待遇绝对顶尖!不然凭什么吸引我们这些优秀人才来屠龙?”说完又夹走一大块红烧肉。
沈炼笑了笑,拿起杯子和路明非碰了一下:“这才哪到哪。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会更精彩的。”他这话意有所指,但路明非只当是普通的鼓励。
“希望吧!”路明非嘿嘿一笑,暂时把对未来的那点小担忧和对奖学金的肉痛抛到了脑后。
一顿饭在芬格尔风卷残云、路明非边吃边算、沈炼淡定围观中结束。三人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慢悠悠地溜达出食堂,朝着宿舍楼的方向晃去。
夏末的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带着青草和远处森林的气息。路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诶,我说师弟,下次请客啥时候?我觉得食堂新出的那个烤乳猪……”芬格尔勾着路明非的脖子,开始规划下一次“宰大户”。
路明非一脸惊恐:“没有下次了!师兄你放过我吧!”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径传来。
“沈炼,路明非。”
三人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只见楚子航正静静地站在一棵橡树的阴影下,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长裤,像是刚锻炼完,额头上还有细微的汗迹,但眼神依旧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楚……楚师兄?”路明非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有点结巴。面对这位狮心会的会长、传说中的超A级精英,他总是不自觉地有点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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