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最后一丝银光缩回表盖时,山风正好掀开星玄的衣角。
他松了口气,合上表盘,转身看向身后——李白正靠在一块青石上,脸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像是在找什么。
“酒呢?”李白抬头,“我刚才梦见自己在醉仙楼,一壶接一壶……醒来嘴里还发苦。”
星玄没答,从怀表里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滴水珠落在他掌心。
“喝了吧,比酒清神。”
李白皱眉:“你这水,上次喝完我梦里全是星星,差点以为自己飞升了。”
“那是副作用。”星玄淡淡道,“这次加了点山露,不会让你梦见仙女下凡。”
李白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水喝了。下一秒,他猛地咳嗽两声,整个人像被抽了根筋似的软了一下,又迅速挺直。
“我靠……这水是往我脑子里倒冰块吗?”
“排毒。”星玄收起玉瓶,“你体内的酒毒积了十几年,再不清理,以后写诗都得靠打摆子找灵感。”
李白还想怼,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颤抖轻了不少。
“说真的……咱们真能在这儿待下去?”他环顾四周,“朝廷那帮人,不会查到这里吧?”
“他们现在正忙着在终南山脚挖你的‘藏身洞’。”星玄抬手一指远处,“白留的脚印一路通到瀑布后面,还顺手给你造了三处‘密室’,连酒窖都画好了图纸。”
“……他挺上心啊。”
“毕竟你徒弟昨儿还靠他伪造的‘遗书’躲过一劫。”星玄笑了笑,“现在全长安都在传‘李太白夜遁终南,羽化登仙’,连街头说书的都编出你骑鹤飞升的段子了。”
李白听得嘴角直抽:“我还没死呢,这就开始上坟文学了?”
“流量密码。”星玄耸肩,“诗人活着没人看,一跑路全城热搜。”
正说着,林间忽然传来一阵哼唱。
声音奶声奶气,像是小孩在嚼糖时哼歌。
灵汐赤着脚从溪边蹦出来,头发上挂着几片发光的叶子,怀里抱着那只破破烂烂的布偶小树。
“喂,大酒鬼!”她跳到李白面前,踮脚把一片叶子贴在他额头上,“别整天想着酒壶了,山里的风都在等你写诗呢!”
李白被贴得一愣:“你这小姑娘,怎么老拿树叶往人脸上贴?”
“这是‘灵感贴’!”灵汐理直气壮,“昨天贴星玄,他梦里就打出一套新棍法;前天贴溪水,鱼都开始背《离骚》了。”
星玄面无表情:“鱼没背,是你自己瞎哼。”
“那也是被我启蒙的!”灵汐哼了一声,转身爬上旁边一棵老松,盘腿坐下,抱着小树开始晃悠。
没多久,她哼起一段调子古怪的歌谣,音节像风穿过竹林,又像雨打石阶。
随着歌声,山间云雾缓缓聚拢,竟在半空铺开一幅流动的画卷——
春樱飘落山涧,撞碎一池月光;
夏雷劈开云层,电光在峰顶写下狂草;
秋叶如火燎原,烧出满山金红诗句;
冬雪覆盖剑锋,静得能听见墨在砚中凝固的声音。
李白看得呆了。
“这……是终南山?”
“是它自己想让你看到的样子。”星玄站在他身后,“你以前总说‘诗在酒中’,其实诗一直在山里,只是你喝得太响,听不见它说话。”
李白没吭声,盯着那幅云中画卷,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划动,像是在写字。
片刻后,他忽然低声念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可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整片山谷的风都静了一瞬。
随即,松针轻颤,溪水微漾,连灵汐的歌声都低了半拍。
星玄挑了下眉。
他知道,诗魂,醒了。
接下来几天,李白变得安静了。
不再提酒,也不再问朝廷动静。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在溪边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抓起树枝在泥地上划拉。
星玄发现,他写的不再是应制诗、酬答诗,也不是醉后狂言。
而是真正的诗。
有次星玄路过,看见他在写:“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多看了两眼,结果发现那几个字周围竟有淡淡的光晕浮动,像是墨里掺了星砂。
“这诗……有点东西。”他嘀咕。
灵汐蹲在旁边啃桂花糕,含糊道:“当然有东西,我昨晚偷偷往他砚台里滴了半滴灵泉,还加了点‘孤独味’。”
“……你又乱用资源。”
“这叫精准投放!”灵汐理直气壮,“他要是写不出这种诗,咱们以后怎么靠‘李白诗集NFT’在万界拍卖会上赚积分?”
星玄:“……你连NFT都懂?”
“我昨晚看小刚直播学的。”她眨眨眼,“他还说要拿你的‘赛亚人断发纪念品’做盲盒。”
星玄:“封他账号。”
灵汐嘿嘿一笑,蹦到李白肩上,看他继续写: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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