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内室,光线晦暗,只有桌上一盏青玉灯盏散发着柔和却清冷的光晕,映照着三人凝重无比的面庞。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林玄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和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韩灵儿纤手紧握,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美眸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林玄则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瞳孔剧烈收缩,体内压抑的雷霆之力因极致的愤怒而失控,丝丝缕缕的紫黑色电蛇在他体表窜动,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
“祭…祭品?唤醒…古祖?”林玄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杀意和彻骨的冰寒,“他们怎么敢?!那是圣女!是他们的族人!”
青鸾仙子绝美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悲凉与无力,她轻轻闭上眼,仿佛不忍回忆那残酷的过往,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沉痛的死寂。
“族人?在绝对的利益和力量面前,血脉亲情有时也不过是可以交易的筹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更多的却是悲哀,“更何况,那位被污染的古祖,若真能唤醒,据传拥有接近‘真仙’的力量……这份诱惑,足以让大长老一脉彻底疯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玄体表不受控制的雷霆,轻轻一叹,一股柔和的青色光华自她指尖溢出,如同清泉般流淌过去,缓缓平复着他躁动的力量。
“冷静,林玄。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迷失。”青鸾仙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若此刻失控,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林玄猛地深吸了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将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压了下去,体表的雷光渐渐隐没。但他那双眼睛,却变得如同万载寒冰,冷得吓人。
“请前辈……告诉我一切。”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保持住语调的平稳。
青鸾仙子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一切,都要从你父母相遇说起。”她的声音悠远而怅惘,“凤璃姐姐,是我凤族万年来血脉最纯净、天赋最高的圣女,被誉为最有可能重现远古天凤辉煌的存在。她善良、聪慧、耀眼,如同九天骄阳,是无数族人的骄傲与希望。”
“然而,在一次外出游历中,她遇见了你的父亲,林战。”提到这个名字,青鸾仙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敬佩,也有惋惜,“林战道友当年,亦是惊才绝艳,一身雷霆道法霸道绝伦,更难得的是那份不屈的傲骨与赤诚之心。两人相遇相知,并肩作战,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
“但凤族古训,圣女需保持血脉纯净,终身侍奉祖地,不得与外族通婚。更何况,林战道友出身神秘,并非南岭乃至已知大域的任何顶尖势力,在大长老一脉看来,无疑是‘来历不明’、‘血脉低劣’。”
“他们的恋情,遭到了族内,尤其是大长老一脉的强烈反对。但凤璃姐姐性格外柔内刚,林战道友更是宁折不弯,他们选择了抗争。”
“起初,只是阻挠、禁足、施压。但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青鸾仙子的语气骤然变得沉重冰冷,“大约在你母亲怀上你之后不久,那些‘黑棺使者’第一次出现在了南岭。”
“他们直接找上了当时权势日益炽盛的大长老,进行了一场秘密交易。交易的具体内容无人知晓,但自那以后,大长老一脉对圣女的态度,从反对镇压,变成了……志在必得,仿佛她成了某种关键的‘物品’。”
林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鲜血。
“他们开始不择手段。构陷、下毒、甚至出动长老追杀……你父母被迫亡命天涯。但凤族势力庞大,那些使者更是诡异莫测,最终……还是在你们出生后不久,于东荒边境被截住了。”
青鸾仙子眼中闪过痛苦之色:“那是一场惨烈的大战。林战道友为护你们母子,血战至重伤垂死,被打入空间裂缝,不知所踪。而凤璃姐姐则被强行带回族内。”
“原本,按照族规,圣女失贞,最多也就是废除修为,永囚寒潭。但大长老却力排众议,以‘圣女血脉关乎族运,不可轻废’为由,只是将凤璃姐姐囚禁于落凰坡,美其名曰‘让她于涅盘之火中静思己过’。”
“起初,大家都以为大长老是顾全血脉,心存仁慈。直到近些年,落凰坡异动频频,守卫越来越森严,甚至出现了那些邪门的‘黑棺使者’,我才逐渐察觉到不对劲。”
“我暗中调查了数百年,耗费了无数心血,甚至折损了几名忠心部下,才勉强拼凑出部分真相。”青鸾仙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后怕,“落凰坡下,并非简单的囚牢。那里封印着凤族一位极其古老的先祖——凰极老祖!”
“凰极老祖?”韩灵儿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带着一种亘古的沉重。
“嗯。”青鸾仙子颔首,神色无比凝重,“据极其古老的典籍零星记载,凰极老祖于上古末期参与了一场惊天大战,身受不可逆转的重创,更被一种极其可怕的‘死寂邪力’污染,陷入了永恒的沉眠,被始祖们合力封印于落凰坡之下,借助那里的涅盘之火勉强净化压制其体内的邪力,期望有朝一日能将其彻底净化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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