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压过了墓穴中原有的阴湿腐朽。
墙上未完成的厌胜图腾仿佛活物,漆黑的浆液剧烈鼓噪,发出“咕嘟”的沉闷声响,一丝丝极淡的黑气从中蒸腾而起,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煞气。
她纯黑的瞳孔死死盯向警报传来的方向——东南角深处。那里,原本坚实的土层和岩壁之后,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像是巨大的钻头在蛮横地撕裂大地,迅速逼近!
“他们”来了。前世葬身之地的阴影,裹挟着高科技的冰冷咆哮,碾到了她今世的安眠之所。
新仇旧恨,炸裂开来。
她僵硬的五指猛地攥紧,指尖残留的漆黑浆液被煞气激发,嗤嗤作响。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猛地将手中剩余的大半碗煞浆,劈手泼向那面正在被暴力突破的墓壁!
啪!
粘稠漆黑的液体如泼墨,狠狠砸在粗糙的砖石表面,并非四散飞溅,而是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瞬间沿着砖缝疯狂蔓延、渗透!所过之处,砖石表面立刻覆盖上一层油腻阴冷的黑色光泽,密密麻麻的扭曲纹路自行浮现、交织,形成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临时符印!
嗡——!
墓壁剧烈一震,表面浮现的黑色纹路光芒大盛,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禁锢之力瞬间生成,硬生生顶住了那来自背后的、狂暴的物理突破!
外部那恐怖的撕裂声戛然而止,像是猛兽被突然扼住了喉咙,只余下沉闷的、被阻隔的轰鸣,以及某种高频工具遇到极大阻力时发出的刺耳嗡鸣。
暂时…挡住了。
但这强行催发的厌胜之力,消耗的是她自身融合的地脉阴气与墓穴积攒的煞意。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乏,仿佛支撑她存在的根基都被撼动了一丝。
纯黑的眼眸深处,戾气翻涌。
她需要时间!需要完成剩下的镇压!
地底深处,那缓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吸气声,停了。
绝对的寂静,持续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
然后——
咔…咔嚓…
一种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并非来自被强行突破的东南角,而是来自她的正下方,来自棺椁之下,来自那无尽黑暗的地脉深处!
仿佛什么亘古的封印,在她强行抽调地气绘制厌胜、又与外部冲击正面抗衡的震荡下,终于不堪重负,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顺着那裂缝,悄无声息地弥漫了上来。
那气息并非单纯的阴冷或恶臭,它更复杂,更古老。带着泥土最深处的沉腐,带着金石千年不变的凉意,带着一种…非生非死、僵固永恒的诡异质感。它掠过她的“感知”,让她核心深处那属于凶墓本身的残念都为之战栗,那是位阶上的绝对压制!
她猛地低头。
纯黑的瞳孔映不出任何光,却清晰地“看”到,脚下冰冷的地砖缝隙中,正一丝丝、一缕缕地渗出极淡的…灰白色的“烟”。
那“烟”如有实质,并不飘散,而是贴着地面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地面迅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类似石膏般的灰白膜状物,死寂,冰冷。
灰白雾气流淌过角落那堆考古研究院送来的物资。
一个装着无根水的密封玻璃罐,被那灰白雾气轻轻拂过。罐壁内部,瞬间凝结出一片繁复的、冰晶般的诡异花纹,随即“咔嚓”一声,轻响过后,整个罐子连同里面的水,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捧细腻的灰白色粉末,簌簌落下,与其他粉末再无区别。
紧接着是旁边的桃木芯、朱砂原石箱…所有被灰白雾气触及的物体,无论材质,都在瞬息间走完了千年的风化过程,彻底归于沉寂的死灰。
绝对的湮灭。不容任何生机,甚至不容任何“存在”的形态。
尸仙!这就是那记载中“不容阳间路”的煞气!它出来了!
她强行绘制的厌胜符印能暂时挡住外部的物理突破,却无疑加速了内部这更恐怖之物的苏醒!
腹背受敌!
外有强攻,内有凶煞!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血红色的入侵警报依旧在疯狂闪烁,提示着外部破解的强度仍在持续攀升,那临时煞浆封印正在被某种高能工具剧烈消耗,眼看支撑不了多久。
脚下,灰白色的湮灭雾气正不紧不慢地弥漫开来,扩张速度越来越快,吞噬着路径上的一切,缓缓地…朝着她所在的位置,以及那堆至关重要的厌胜物资蔓延而来。
她站在棺椁旁,苍白的面孔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纯黑的眼底,那翻涌的戾气已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
前世的死敌,今世的煞邻。
都要她不得安宁。
既然如此。
她猛地抬手,那尖锐漆黑的指甲划过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那里皮肤苍白,却没有任何血管痕迹。
没有血流出来。
只有一缕极其精纯、几乎凝成墨色的阴煞之气,被她强行逼出,如活蛇般注入身旁那碗尚未用完的、仅剩底部的漆黑煞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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