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平踩上野径的那一刻,脚底的碎石滑了一下。他没停,继续往前走。杂草刮过小腿,有些刺痒,但他没低头看。
天已经黑了,山风比白天冷。他走了大概半炷香时间,前方雾气慢慢浓起来,挡住了视线。他停下脚步,左手又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雾里走出一个人。
是玄微子。他还是穿着那件灰白长袍,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雾中走去。
张继平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片低矮的石林。地面渐渐变得平整,石缝间有淡淡的光渗出,像是从地底透上来的。空气也变了,不再潮湿,反而干燥温和。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前方出现一个洞口。不大,刚好够一人通过。洞壁光滑,看不出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开凿。
玄微子站在洞口外,回头看了他一眼,“进去。”
张继平点头,低头进了洞。
里面比外面宽得多,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有一块凸起的石台,上面刻着几道环形纹路,正中间放着一枚玉简,和昨晚玄微子带来的那一枚很像,但颜色更深,接近青灰。
四周墙壁上嵌着几颗发光的石头,照亮整个空间。没有桌椅,没有床铺,也没有任何生活痕迹。这里不像住人的地方,倒像是专门用来做什么仪式的。
“这是哪里?”张继平问。
“无名洞府。”玄微子走进来,顺手在洞口处点了下。一道透明的屏障立刻升起,把外面的雾气完全隔绝。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听到自己体内的声音。”玄微子走到石台前,拿起玉简,“你一直以为修仙就是练功、突破、打架、杀人。是不是?”
张继平没回答。
“那你告诉我,昨夜你为什么能发现敌人的节律?”玄微子看着他。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
“不止是观察。”玄微子摇头,“你在重伤濒死的时候,灵力几乎耗尽,神识却比平时更清晰。那一刻,你不是靠眼睛看,而是靠心去听战场的节奏。对不对?”
张继平皱眉。
“那就是控灵的开始。”玄微子把玉简放回石台,“真正的修仙,不是堆灵力,也不是拼境界。而是掌控自己的灵。灵不稳,境界越高,死得越快。”
“可我体内有封印,随时可能爆开。”
“那就学会控制它。”玄微子走近一步,“我不是来帮你解封的。我是来教你,怎么在封印还在的情况下,不让它毁了你。”
张继平盯着他,“怎么做?”
“闭眼。”玄微子说。
张继平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现在,把手放在胸口。”
他照做。
“感受心跳。不要想功法,不要想战斗,什么都别想。只听心跳。”
石室内安静下来。他的呼吸起初有些急,但随着心跳声越来越清晰,慢慢平稳了。
咚、咚、咚。
三下之后,左臂突然抽痛。
他眉头一皱,差点睁眼。
“别动。”玄微子的声音传来,“疼就让它疼。别抗拒,也别压制。你就当它是风吹过树叶,雨打在屋檐上。让它存在,但别让它牵着你走。”
张继平咬牙,继续听着心跳。
疼痛持续了几息,渐渐减弱。
“很好。”玄微子说,“刚才那一下,是封印在动。你没反抗,它也就没闹大。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察觉不到威胁?”
“对。”玄微子点头,“封印是禁制,但它也是活的。它感知情绪,感知恐惧。你怕它,它就会更强。你不理它,它反而会安静。”
张继平睁开眼,“所以我要做的,是让自己不怕?”
“不是不怕。”玄微子纠正,“是明白它也是你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你的眼、你的血。它不是外物,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你排斥它,就是在排斥你自己。”
张继平低头看向左手。
皮肤下那道黑纹若隐若现,锁链中央的那个结还在。
“我现在该做什么?”
“坐到石台上。”玄微子指了指中央,“盘腿,双手放膝,掌心向上。”
张继平照做。
“然后,用神识去‘看’你左臂的经脉。不是用手摸,也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去感知那条路线。”
他闭眼,集中精神。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
慢慢地,一条模糊的线出现在意识里。像是夜里看到的一缕烟,断断续续,但确实存在。
“沿着它走。”玄微子的声音低了下来,“一直往深处去。”
张继平的意识顺着那条线推进。
越往里,阻力越大。像是走进了一片泥沼,每一步都沉重。忽然,某个点猛地一震,一股热流冲上来,直逼心脏。
他身体一抖,差点从台上摔下来。
“稳住!”玄微子喝了一声,“别退!那是封印的核心!它在试探你!”
张继平咬牙,强行把意识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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