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曾几何时,这里象征着无上的权力、奢靡的享受和运筹帷幄的从容。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能照出人影,昂贵的古董摆件彰显着品味与底蕴,空气中弥漫的雪茄香气仿佛都带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赵天宇曾无数次站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享受着如同帝王般将一切掌控于手的快意。
然而此刻,这片曾经象征着绝对掌控的空间,却弥漫着一股截然不同的、令人窒息的气息。空气中不再有悠闲的雪茄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混合着昂贵香水也压不住的焦躁与暴戾的气场。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只留下几盏壁灯投射下昏黄而压抑的光晕,将房间角落的阴影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赵天宇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兽,暴躁地在昂贵的地毯上来回踱步。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真丝衬衫领口被粗暴地扯开,露出微微起伏的、紧绷的胸膛,袖口挽起,手臂上青筋隐现。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有些凌乱,几缕头发垂落在汗湿的额前。他的脸色是一种极不健康的潮红,眼底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那里面翻涌的不再是精明与算计,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狂怒、挫败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隐隐的恐慌。
办公桌上,几台电脑屏幕同时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绿数字——那是他旗下几家上市公司如同雪崩般暴跌的股价曲线图。旁边的财经新闻网页上,充斥着“赵氏集团深陷调查漩涡”、“财务造假疑云再起”、“神秘做空机构精准狙击”等触目惊心的标题。另一块屏幕上,则显示着一些内部沟通软件的界面,无数条焦急、询问甚至是恐慌的信息在不断跳动,但他早已无心去看。
“废物!一群废物!”他突然猛地停下脚步,抓起桌上一个沉重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对面墙壁上悬挂的巨大液晶屏幕!
“砰——哗啦!!”
屏幕瞬间黑屏,碎裂的玻璃和水晶渣滓四溅开来,发出刺耳的巨响。巨大的动静让守在外间的秘书吓得浑身一颤,却不敢进来查看。
“假的!他妈的那份‘雷霆计划’是假的!”赵天宇低吼道,声音嘶哑,充满了被戏耍后的暴怒,“杨潇那个小杂种!他早就料到了!他给我设了个套!”
就因为那份精心伪造、甚至特意让林倩那个蠢女人“偷”出来的假计划,他做出了错误的战略判断,将巨额资金投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短短几天之内,亏损如同滚雪球般扩大,几乎动摇了他一半的现金流根基!这不仅仅是金钱的损失,更是对他智商和权威的**裸的羞辱!
而更让他心烦意乱、甚至隐隐感到不安的是——林倩自杀未遂的消息,虽然被极力压制,但还是在一些小圈子里传开了。这种涉及人命、尤其是牵扯到杨潇女人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引爆舆论,甚至引来警方更高层面的关注,将他原本就焦头烂额的局面推向更不可控的深渊。
他原本指望用林倩家人这根缰绳,牢牢套住杨潇的喉咙,最不济也能让他投鼠忌器,分身乏术。却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性子竟然如此刚烈,直接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这彻底打乱了他的步骤,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所有的怒火、挫败感和对局势失控的恐慌,急需一个宣泄口,一个承担责任的替罪羊。
而执行这次绑架威胁、递交假计划任务的刀疤刘,自然就成了首当其冲的迁怒对象。
“刀疤刘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赵天宇的眼神变得无比阴鸷狠毒,如同毒蛇的信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他去逼问出真计划,他他妈的就拿着份假货回来糊弄我!还差点把那个女的逼死,给老子惹来天大的麻烦!”
他完全忽略了是自己下达的“不惜一切手段”的命令,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刀疤刘的“无能”和“愚蠢”。在他这种人看来,手下就如同工具,用着顺手便赏块骨头,一旦出了差错,那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更何况,刀疤刘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从前是条好用又忠心的恶犬,但现在,这条狗不仅咬不到人,还可能因为逼死林倩这件事成为一颗随时会引爆的雷。杨潇那边像疯了一样在寻找林倩的家人,万一……万一刀疤刘落到了杨潇手里……
赵天宇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取代了怒火。
绝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他猛地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张浩立刻滚进来!”
片刻后,心腹助手张浩快步走了进来,他甚至不敢去看满地狼藉和赵天宇那恐怖的表情,只是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着:“赵董。”
“刀疤刘现在在哪?”赵天宇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
“应……应该在他南郊的那个地下赌场里盯着场子。”张浩小心翼翼地回答,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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