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并未如预想中那般,被狂暴的能量瞬间撕碎,或是被无形的巨口彻底吞噬。
在那恢宏冰冷的嗡鸣与剧烈的震颤达到顶点的刹那,何雨水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左手法诀引动“社稷玉圭”,右手印决牵动“沧海鉴”。并非硬撼那股沛然莫御的吞噬之力,而是将两件重器的权柄与自身混沌道基融合,化作一层薄如蝉翼、却流转着混沌色泽的光膜,轻柔地覆盖在星槎最外层的护盾之上。
“顺应其势,感知其理!莫要硬抗!”她清冽的声音穿透警报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老周瞬间领会,怒吼着下令:“关闭所有主动推进器!护盾能量频率调整至与外部能量波动最低干涉状态!全员抗冲击准备!”
就在指令完成的瞬间,星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攫住,猛地向内一扯!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并非物理上的翻滚,而是一种空间层面的剧烈扭曲与置换。所有仪器屏幕瞬间被狂暴的乱码雪花占据,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大手凭空掐断。舱内灯光疯狂明灭,最终彻底熄灭,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只有应急呼吸系统还在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绝对的静。绝对的暗。
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这死寂并未持续太久。约莫十数息后,或许是更久,一抹微弱却稳定的光芒自何雨水身上亮起。那是混沌之气自然流转的光辉,并不耀眼,却足以驱散咫尺的黑暗,映照出她沉静而坚定的面庞,以及周围同伴们惊魂未定却强自镇定的脸。
“能量检测系统离线!”
“空间定位系统失效!”
“外部环境传感器无响应!”
“我们…我们这是在哪里?”有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发颤地问道。
老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助何雨水身上散发出的微光,检查着几个最核心的物理仪表。“星槎结构完整,生命维持系统运作正常。但我们…似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了。”他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何雨水没有说话,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与“社稷玉圭”、“沧海鉴”的感应之中,并以自身混沌道基为桥梁,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去”。
没有海水。没有压力。甚至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空间”概念。
她“看”到的,是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景象。破碎的法则线条如同断裂的琴弦,在虚无中无序地飘荡、碰撞,偶尔激起一片片湮灭的涟漪。色彩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时而是一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时而又爆发出短暂而刺目的、代表某种基础法则崩坏时释放的畸变光华。远处,有巨大如山脉般的阴影在缓缓移动,那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庞大意志的碎片,或是过往纪元被吞噬、消化后残留的“残渣”投影。更深处,一种冰冷、死寂、漠然,却又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意志,如同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正是那“嗡鸣”的源头——圣骸的意志。
这里,是规则的坟墓,是存在的终点,是连“无”这个概念都显得苍白的——“归墟”内部!
“我们…已进入‘归墟之眼’内部。”何雨水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此地法则破碎,万物归寂。常规物理定律大多失效。我们的科技造物,在此地能维持基本结构不毁,已属不易。”
她的话语让舱室内本就凝重的气氛几乎冻结。失去了所有现代化探测手段,他们此刻真成了睁眼瞎,置身于这连想象都难以触及的绝地。
“那…那我们该如何行动?如何寻找何工?如何…对付那东西?”老周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何雨水,此刻,她是唯一的指引。
何雨水抬起右手,“沧海鉴”在她掌心浮现出更加清晰的蔚蓝光影,试图沟通水之法则,然而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干涸与死寂,仿佛水之概念在这里都被抹去。她又尝试引动“社稷玉圭”,那承载山河的厚重意蕴,在此地也如同泥牛入海,难以激起半分涟漪。
“此地法则压制极强,重器权柄亦被大幅削弱。”何雨水眉头微蹙,但眼神依旧清明,“不过,混沌之力,化育万法,亦能承载万法。或许…唯有以此为本,方能在此地寻得一线生机。”
她心念一动,体内混沌道基缓缓运转,那枚作为定盘星的“寂灭冰核”散发出恒定寒意,帮助她稳固心神,抵御着外界无孔不入的归寂意念侵蚀。薪火之光在识海内跳跃,虽不及外界炽烈,却顽强不灭,代表着生命与文明的不屈。星辰之力、金刚之意、梵冰净种、社稷之厚、沧海之博,六种力量真意在混沌的统御下,艰难地在她周身构筑起一个微型的、相对稳定的“秩序场”。
这个秩序场范围极小,仅能笼罩她自身以及身旁数尺之地,但在这片绝对的混乱与死寂中,却宛如风暴眼中唯一的安全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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