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如同隔着漫长时光与重重迷雾的对视。
何雨柱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瞬间凝固了。脑中闪过的破碎画面——父亲专注而疲惫的侧脸,油污的手,那枚嵌入奇异基座的金属碎片——带来的冲击远超过伤口和高烧的痛苦。这不是幻觉!这是……记忆的碎片?还是这枚金属碎片本身记录的信息,被那老工人的目光所触发?
老工人已经重新低下了头,恢复了那副与世无争、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洞穿一切的眼神和何雨柱脑中闪过的异象都从未发生。只有怀中金属碎片残留的那一丝微弱温热,以及鼻腔里尚未完全散去的檀香机油混合气味,证明着刚才短暂交锋的真实性。
他是谁?!他和父亲是什么关系?他刚才传递的画面是什么意思?是警告?是提示?还是……考验?
无数个问题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何雨柱脑海中翻滚,让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揪住对方问个明白。但他残存的理智死死地压制住了这股冲动。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电站内部,周围坐满了不明真相的技术人员和干部,周振华和黑子虽然可能知情或部分知情,但显然也处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之中。自己这个“李默”的身份脆弱不堪,任何出格的举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学着那老工人的样子,微微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的惊涛骇浪,放在桌下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那枚变得温热的金属碎片。碎片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触感,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带有生命律动的暖意,与他体内那丝微弱流转的“元炁”产生了更清晰的共鸣,让他昏沉的头脑都为之清明了一瞬。
会议还在继续,讨论着无关紧要的排班和物料准备。何雨柱却再也听不进一个字,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那个角落的老工人身上,以及体内与碎片共鸣的那丝微弱能量流动。
他尝试着更加专注地去引导、去放大这种共鸣。这一次,似乎容易了一些。意念沉入丹田,呼吸放缓,那丝元炁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梳理,虽然依旧微弱,但流转的路径清晰了一点点,对伤处的滋养效果也似乎强了微不可察的一分。他甚至能感觉到,碎片散发出的暖意,正透过他的掌心,丝丝缕缕地融入这股细流,使其壮大。
这枚碎片,不仅是钥匙,还是……修炼的辅助器?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终于结束了。人们纷纷起身,收拾东西,互相交谈着离开。周振华看了何雨柱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何雨柱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黑子走过来,准备扶他离开。
就在何雨柱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身,准备随着人流向外走时,那个一直低头打盹的老工人,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迟缓。他似乎是随意地朝着门口走去,路线恰好与何雨柱他们有所交错。
在两人身形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老工人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何雨柱这边歪倒。
“小心!”黑子反应极快,伸手想去扶。
但何雨柱距离更近,几乎是本能地,他空着的右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托住了老工人的胳膊。
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远比之前画面闪现更庞大、更杂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何雨柱的脑海!
不再是清晰的画面,而是无数破碎的、闪烁的、夹杂着强烈情绪的光影和声音:
巨大的、轰鸣的厂房背景(就是这里!),父亲何大清与一个模糊的、身材矮小的身影(就是眼前这个老工人!)并肩站在七号机组那庞大的身躯前,激烈地争论着什么,父亲的表情激动而决绝。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偷偷摸摸地在机组核心区安装着什么,那布满纹路的基座再次出现,金属碎片被嵌入,瞬间亮起微光,整个机组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共鸣。
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手电筒的光柱乱晃,有人在高喊:“抓住他们!”
分离的场景,父亲将一个布包塞给老工人,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眼神里是托付,是决然。老工人重重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管道网络的阴影里。
最后,是一个极其强烈的、如同烙印般的意念,直接撞入何雨柱的意识核心:“守夜人……等待……钥匙……归位……警惕……暗处的……眼睛!”
这信息流的冲击是如此猛烈,以至于何雨柱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抓住老工人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身体晃了晃,险些直接瘫软下去。
“李技术员!你怎么了?”黑子急忙扶稳他,警惕地看了一眼被何雨柱抓住胳膊、此刻也似乎才站稳的老工人。
老工人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和油污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属于底层老工人的惶恐和歉意:“对不住,对不住!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没撞着你吧,技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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