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最终停稳时,那种平稳的行驶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地下空间特有的、带着轻微回音的寂静。引擎熄灭,世界仿佛被抽走了背景音。
车厢门再次被打开,依旧是青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示意我可以起来。
“到了。跟我来。”
我手脚上的束带不知何时已被他割断,血液回流带来一阵麻痒。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撑着担架边缘站起身。左腿的伤口被专业地包扎过,疼痛减轻了不少,但行动仍有些不便。
走出车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但压抑的地下停车场。穹顶很高,悬挂着几盏发出惨白光线的大功率照明灯,将水泥地面和承重柱照得清清楚楚。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灰尘和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的气味。除了我们这辆外观普通的厢式车,还停着几辆同样不起眼的吉普和卡车。
这里绝不普通。无论是空间的规模,还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森严的秩序感,都表明这绝非民用设施。
青锋没有多言,走在前面引路。他的步伐稳定而无声,显示出极好的训练素养。我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停车场有几个出口,都装着厚重的铁门,有持枪的卫兵在阴影处站岗,他们穿着没有标识的深色制服,眼神锐利,对我们的经过视若无睹。
我们穿过其中一扇铁门,进入一条光线明亮的长廊。墙壁刷着半人高的淡绿色墙漆,上方是雪白的石灰墙,地面是水磨石,干净得反光。长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厚重的木门,门上只有编号,没有其他标识。这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最终,青锋在走廊中段一扇标着“7”的门前停下。他取出钥匙打开门,侧身示意我进去。
“暂时在这里休息。需要什么,按墙上的铃。”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走进房间。这是一个大约十平米的小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单人铁架床,一套桌椅,一个不大的衣柜,角落里还有一个带着洗手池的简易卫生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嵌着的一盏吸顶灯。空气带着一股不流通的沉闷感。
这就是我的“新住处”了?一间标准的软禁室。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并且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坐下。仔细检查了整个房间。墙壁光滑,敲击上去是实心的回响,没有暗格。桌椅床铺都是固定死的铁制品,无法拆卸。卫生间没有镜子,水龙头是特制的,流量很小。唯一的通风口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只有巴掌大小,覆盖着致密的金属网。
无处可逃。
我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开始梳理混乱的思绪。
青锋背后的组织,能量庞大,纪律严明。他们对我似乎并非纯粹的敌意,有医疗,有关押但未虐待,甚至青锋还透露了一些信息。他们的目标,除了“青桐”,似乎更侧重于父亲身上的“秘密”——那些超越技术层面的、可能与古老传承或特殊生物相关的部分。
他们是谁?隶属于哪个系统?为何对“旧林”也抱有警惕?
而那个在地道下,能用口哨与守护蛇交流的神秘人,又是哪一方势力?他想要“钥匙”和“盒子”,语气充满威胁,手段诡异。他与青锋他们,是敌是友?
“青桐”资料被青锋他们拿走,是福是祸?父亲信中提到的可靠渠道,还有机会使用吗?
还有雨水……青锋说她由王主任照看,这话有几分可信?王主任在这盘棋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一个个问题如同乱麻,纠缠不清。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四合院里,我还能凭借对剧情的先知和一点小聪明与“众禽”周旋,但卷入这种层级的、涉及国家机密与隐秘斗争的漩涡中,我这点微末的力量,简直如同蝼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小时。房间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头顶那盏灯恒定地散发着白光。
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我立刻抬起头,全身戒备。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青锋。
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同样没有标识的深色中山装,身材匀称,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他的眼睛很特别,不是青锋那种清澈锐利,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笑意。然而,在这笑意深处,是绝对的冷静和掌控感。
他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里面冒着热气。
“何雨柱同志,没休息好吗?”他微笑着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放松的磁性。他随手将搪瓷缸放在桌子上,“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这里条件简陋,委屈你了。”
他的态度亲切自然,仿佛我不是被囚禁,而是来做客的。
但我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这种善于攻心的人,往往比青锋那种冷面执行者更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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