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机器人传回 “休眠舱外部无硅基生物附着” 的安全信号时,“老兵” 号已平稳停在实验舱 A 区外侧 50 米处。雷诺坐在气闸舱内,手指反复检查简易宇航服的密封扣 —— 头盔的裂纹用三层胶带加固,左臂的氧气软管接口缠满绝缘胶布,这套勉强拼凑的装备,是他在这片死寂废墟中唯一的生存保障。
“系统,锁定前哨站实验舱 A 区的应急气闸,计算对接偏差 —— 我要手动调整‘老兵’号姿态,确保气闸密封对接,避免舱内失压。” 雷诺的声音透过宇航服通讯器传出,带着一丝电流杂音。数据板的屏幕上,两口气闸的三维模型正在实时比对:前哨站的应急气闸因结构变形,接口呈不规则椭圆,与 “老兵” 号标准圆形气闸的偏差达 3.5 厘米,直接对接会出现严重漏气。
他操控双组姿态推进器,以 0.05m/s 的微调速度推动 “老兵” 号 —— 舰体像一片被气流推动的叶子,缓慢向实验舱 A 区靠近。维修机器人悬停在两口气闸之间,用机械爪上的激光测距仪实时反馈偏差:“横向偏差 2.1 厘米→1.5 厘米→0.8 厘米……” 当偏差缩小至 0.3 厘米时,雷诺猛地按下 “停止推进” 按钮,气闸舱的对接环瞬间弹出,带着缓冲弹簧的 “咔嗒” 声,牢牢扣住前哨站变形的气闸接口。
“密封检测!” 雷诺指令刚下,数据板弹出检测结果:【对接处漏气速度 0.5%/ 分钟,低于安全阈值(1%/ 分钟),可通过应急密封胶临时封堵】。他立刻从工具袋中取出应急密封胶,用注射器将胶液注入对接环的缝隙 —— 淡灰色的胶液在低温下快速固化,5 分钟后,漏气速度降至 0.05%/ 分钟,完全满足短时间登陆需求。
一切准备就绪,雷诺将老旧的能量手枪(从联邦星舰维修学院带出的纪念品,仅剩 3 发能量弹)别在腰间,左手握住切割工具,右手提着应急照明灯,深吸一口气,按下气闸舱的 “泄压按钮”。舱内的气压缓慢下降,耳边传来 “嘶嘶” 的排气声,当气压表显示 “0” 时,内侧舱门缓缓打开,露出前哨站气闸舱内漆黑的景象 —— 只有应急照明灯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亮线。
“我进去后,保持气闸舱开启状态,若 1 小时内未传回‘安全信号’,或检测到硅基生物信号,立即关闭气闸,启动舰体消毒程序。” 雷诺对着通讯器说完,迈步走进前哨站的气闸舱。刚踏入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透过宇航服传来 —— 舱内温度低至 - 30℃,比 “老兵” 号舱内低了近 30℃,应急照明灯的镜片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
气闸舱的内侧舱门早已变形卡住,雷诺用切割工具的低温模式,缓慢切割卡住的金属碎片 ——“滋啦” 的切割声在空旷的舱内回荡,格外刺耳。10 分钟后,舱门被勉强打开,一股夹杂着金属锈味和未知异味的冷空气涌来,应急照明灯的光束扫过,眼前的景象让雷诺的心脏瞬间收紧。
前哨站的通道内一片狼藉,漂浮着无数残骸:扭曲的金属框架、破碎的显示屏、断裂的管线,还有几块疑似 “人体组织” 的碳化物,在光束下泛着诡异的黑色光泽。失重环境下,这些残骸像悬浮的幽灵,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偶尔碰撞在一起,发出 “叮当” 的脆响,在死寂的通道内格外清晰。
通道的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和能量灼烧痕迹 —— 深褐色的灼烧区边缘,金属已完全碳化,用切割工具轻轻一碰,就碎裂成粉末;浅灰色的划痕则像是被某种锋利的生物爪子抓过,痕迹深浅一致,间距均匀,不像是工具造成的损伤。“这到底是什么留下的?” 雷诺喃喃自语,将应急照明灯的亮度调至最高,光束扫过每一处痕迹,试图找到线索。
沿着通道向前走了约 20 米,前方出现一处坍塌的舱壁 —— 大块的混凝土和金属板堵住了去路,只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缝隙。雷诺小心翼翼地穿过缝隙,刚探出半个身子,应急照明灯的光束就照到了一具冻尸。
那是一具穿着联邦实验服的尸体,漂浮在通道中央,实验服的胸前有一道巨大的撕裂伤,伤口边缘的布料已冻结成硬块,没有任何血迹(低温下血液早已凝固)。尸体的面部被头盔遮挡,透过头盔的面罩,能看到死者瞪大的眼睛和扭曲的表情,显然是在极度恐惧中死去。更让雷诺头皮发麻的是,尸体的实验服上,附着着几小块淡绿色的晶体 —— 与之前在指挥舱发现的 “硅基结晶” 完全一致,晶体表面还在微弱地闪烁着,像是某种 “活性残留”。
“硅基生物…… 真的攻击了人类。” 雷诺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能量手枪,心脏狂跳。他绕开尸体,尽量避免接触那些淡绿色晶体,应急照明灯的光束继续向前 —— 通道的尽头,就是实验舱 A 区的休眠舱单元,1 号休眠舱的绿色指示灯在黑暗中微弱闪烁,像一颗希望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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