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七的陷阱
探照灯将雨夜撕成碎片。陆远志蜷缩在榕树气根形成的天然掩体后,子弹打在树干上的闷响震得他后槽牙发麻。热成像仪显示至少三十个热源呈扇形包抄过来——典型的锤砧战术,用火力驱赶猎物进入预设杀伤区。
A组报告,西侧发现重机枪阵地!猴子的声音在耳机里带着电流杂音。
B组被压制在溪谷,需要支援!老赵的呼吸声粗重如风箱。
陆远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七对七十,这本就是场不对等的战斗,但显然还准备了更多。他按下通话键:全体注意,执行七点钟预案。
这是出发前他们约定的暗号——当陷入绝对劣势时,各小组以七分钟为间隔,交替掩护向七点钟方向突围。这个看似简单的战术藏着两个杀招:一是利用对数字的执念干扰其判断;二是七点钟方向恰好是探照灯的死角。
枪声突然稀疏下来。陆远志知道这是敌人在重新调整部署,他趁机从腿袋掏出微型无人机。巴掌大的黑色装置升空时几乎被暴雨打翻,但很快稳定下来,将画面传回他手腕上的显示器。
屏幕里出现的景象让陆远志瞳孔骤缩——七十名武装分子不是散兵游勇,而是分成七个十人小队,每个小队呈七边形站位。更惊人的是中央地带:七盏探照灯围成的圆圈中央,正拄着一把瑞士戟站在雨中,那姿态不像现代雇佣兵,倒像中世纪等待决斗的骑士。
疯子...陆远志轻声咒骂。祖父笔记里提到过,皮埃尔家族有欧洲贵族血统,对骑士精神有病态的迷恋。他正要警告队友,显示器突然闪过一片雪花——无人机被击落了。
几乎同时,他原先隐蔽的榕树被火箭弹击中。爆炸的气浪将陆远志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溪边岩石上。肺部空气被挤压一空,他在眩晕中看到三个黑影向自己扑来。
本能先于意识做出反应。陆远志侧滚避开第一把刺来的匕首,同时抽出腿侧手枪。三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线,三个袭击者像被无形绳索拽倒。他认出其中一人是之前在钻井平台交过手的少年,那双眼睛里的仇恨即使在死亡瞬间也未消散。
东南方,七步!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炸响。
陆远志不假思索地向左前方扑出七步。原先所在的位置立刻被子弹犁出三道深沟。他抬头看到父亲蹲在十五米外的土坎上,手里拿着那台老式无线电,天线指向东南方一片灌木丛。
七秒间隔!陆建国喊道。
陆远志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开始以七秒为间隔不规则移动,每次停顿都恰好避开狙击手的预瞄。第五次移动时,他听到一声不同于其他枪响的脆响——是父亲那把老五四,子弹精准穿过灌木丛,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
两人在溪边会合时,陆建国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枚弹壳递给儿子。7.62毫米,底部刻着十字——和之前发现的一模一样。
第七个。老人喘着气说,我干掉了七个,每次都能找到这个标记。
陆远志突然抓住父亲的手腕:等等,你说每个被你击毙的敌人身边都有这种弹壳?
对,就像...
就像战利品计数。陆远志脑中闪过祖父笔记的某一页,不是标记路线,是在记录杀敌数!
这个发现像闪电劈开迷雾。陆远志迅速接通小队频道:所有人报告击毙数!
猴子,三个。
老赵,两个。
山猫,一个。
灰狼,四个。
铁柱,零个。
加上父亲击毙的七个和自己干掉的三个,总计二十个。如果真的执着于数字七,那么他很可能在击杀数达到某个七的倍数时采取特殊行动。
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陆远志借着雨幕掩护爬上溪边高地,用狙击镜观察中央地带。仍然站在探照灯圈内,但手中多了一个类似起爆器的装置。更令人不安的是,七个十人小队中有三支正在后撤,似乎要放弃包围圈。
他在等我们杀满二十八个。陆远志恍然大悟,四七二十八,这是他的仪式数字!
仿佛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剩余的四支敌军小队突然改变战术,不再积极进攻,而是构筑防御工事拖延时间。陆远志的狙击镜里,举起那个装置,对天空做了个割喉礼。
全体注意!陆远志的声音因急切而嘶哑,敌人可能在二十八杀时引爆某种装置!当前击毙数二十,重复,二十!停止主动进攻,转为防御!
但警告来得稍晚。耳机里传来灰狼的怒吼,接着是持续三秒的激烈交火,最后归于寂静。灰狼倒下...干掉五个...这是他最后的通讯。
击毙数跳到二十五。陆远志看到的姿势变得紧绷,像准备扑击的猛兽。距离那个致命的二十八只差三个。
改变策略。陆建国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我们需要送给他三个假击杀
老人从战术包里取出三块C4炸药,小心地塑成人头形状,然后裹上迷彩服碎片。年轻时在越南用过这招。他在炸药上设置好七秒延迟,需要三个志愿者穿着它们跑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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