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复健之路与暗涌的潮音
“磐石”医疗中心,复健训练室。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气息,单调的仪器运转声规律地响着。陆远志**着上身,虬结的肌肉上布满新旧伤痕,左臂被一个重新设计、更加轻便但功能复杂的合金支架包裹,从手肘延伸至手腕,覆盖着密集的传感贴片。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紧咬着牙关,眼神死死盯着面前一块模拟操作面板。
面板上,是虚拟的枪械分解图。他仅存的右手如同精密仪器般快速、准确地移动、点击,完成着复杂的拆解步骤。然而,当需要左手进行辅助固定或细微的角度调整时,那被支架包裹的手臂却显得异常笨拙和迟缓。神经指令如同隔着厚重的淤泥传递,手指的屈伸僵硬而无力,只能依靠支架内置的微型伺服电机提供最基础的支撑和辅助运动。
“左臂…辅助抓握…延迟0.8秒…精细角度调整…误差超过15%…” 负责复健的技术军士看着屏幕上的实时数据反馈,声音平静地汇报,但眼神中难掩一丝惋惜。
陆远志没有回应,只是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他强迫自己忽略左臂深处传来的、如同无数蚂蚁啃噬般的神经刺痛和持续的麻木感,将所有的意志力集中在右手的操作和左臂支架那有限的辅助功能上。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地板上。
“涅盘”手术保住了左臂的基本结构和部分运动功能,但神经的损伤是不可逆的。王岚的诊断冰冷而现实:他永远失去了顶尖兵王引以为傲的、左右手无差别配合的巅峰状态。左臂,将彻底沦为辅助支撑点,无法再承担精细操作和瞬间爆发的高强度负荷。
“够了,陆队,休息一下。” 王岚站在一旁,看着屏幕上代表神经疲劳的黄色警示条逐渐逼近红色区域,出声提醒,“欲速则不达。你的神经需要时间适应新的‘通路’,强行透支只会加重损伤。”
陆远志停下动作,剧烈地喘息着,左臂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看着自己那被金属包裹、显得陌生而笨拙的手臂,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在眼底深处掠过,但很快被磐石般的意志压下。他接过周慧兰递来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声音嘶哑却平静:
“知道了。继续下一项,核心力量训练。”
他走向旁边的平衡训练仪,不再看那冰冷的虚拟面板。不能做神枪手,他还可以做磐石!用更强大的核心力量、更精准的右手射击、更优化的战术动作,去弥补左臂的缺陷!为了守护,他必须找到新的战斗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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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窗台上。小七坐在铺着软垫的地毯上,面前摆着几块色彩鲜艳的积木。他的眼神依旧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懵懂,但比起之前的茫然,似乎多了些灵动和对周围事物的关注。他伸出小手,拿起一块积木,笨拙地尝试堆叠。
周慧兰坐在旁边,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儿子,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恩。她拿起另一块积木,轻轻放在小七堆起的小塔旁边:“小七真棒,给爸爸也搭个小房子好不好?”
小七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陆远志去复健了),小嘴微微动了动,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爸…爸…”
周慧兰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这是风暴之后,小七第一次清晰地尝试呼唤爸爸!她强忍着激动,轻轻应道:“嗯,爸爸在复健,很快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小七似乎有些烦躁,小手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他面前那块刚刚放稳的积木,毫无征兆地、轻微地…向旁边滑动了一小段距离!
动作非常轻微,几乎像是没放稳的自然滑落。但一直密切关注小七生物场的王岚,正巧推门进来查看,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便携式生物场仪屏幕上,同步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涟漪波动!
王岚的脚步顿住了,眼神瞬间变得凝重。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小七身边,蹲下身,拿起另一块积木,放在小七面前,柔声道:“小七,试试把这块放在上面?”
小七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力,伸出小手去够那块积木。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积木的瞬间,王岚屏住了呼吸,生物场仪的传感器对准了小七的手。
没有明显的动作,但生物场仪的屏幕上,再次清晰地捕捉到一缕极其微弱的、定向的能量波动!那块积木…极其轻微地…向上“跳”了一下,然后才被小七的小手抓住!
周慧兰也看到了这细微的异常,脸色瞬间有些发白,紧张地看向王岚:“王姐…这…”
王岚示意她稍安勿躁,轻轻握住小七的手,感受着他平稳的脉搏,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块被“挪动”过的积木。小七的特殊能力…没有消失!它似乎以一种更微弱、更可控、甚至可能是无意识的方式…残留了下来!是风暴后的变异?还是能力本身的进化?
“慧兰,” 王岚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和严肃,“小七的能力还在,但表现方式似乎变了。我们需要更密切的观察,引导他理解和控制这种力量,而不是恐惧或滥用它。这对他,对我们,都很重要。” 她想起了“工程师”那关于“容器”的疯狂呓语,心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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