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溪辰”科技艺术融合实验室镀上了一层浅金。林溪站在办公室的电子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项目节点与人员架构图,她的目光沉静,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桌面。
风暴似乎已经过去。与沈玉媛的正面冲突暂告一段落,陆辰宇那边对“星寰”集团的商业反击正有条不紊地进行。表面上看,一切都在重回正轨,甚至国家博物馆特展的项目进度比预期更快。但一种源自直觉的细微违和感,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在林溪的心头。过于顺利,反而显得不真实。
阿哲被控制前提供的那个加密信息包,经由陆辰宇团队破译后,于昨夜凌晨传送到了她的私人终端。里面没有惊天动地的阴谋,只有几段经过处理的通话录音和几笔隐秘的资金流向记录,指向性却明确得令人心寒——问题出在林溪基金会内部,一个她曾无比信任的核心圈层。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空气中虚点,调出了基金会核心团队的档案。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光屏上掠过,或热情,或沉稳,或干练。他们曾与她并肩作战,在基金会初创最艰难的时期相互扶持。背叛这个词,落在陌生人身上是愤怒,落在亲近之人身上,是掺杂着冰碴的钝痛。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是陆辰宇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稳妥否?”
林溪回复:“可处理。”
她不需要他此刻介入。这是她的战场,是她必须亲自清理的门户。正如他们确立的“平行世界”法则——各自为王,又在引力场中彼此守望。他负责在外围构建法律与技术的铜墙铁壁,而她,需要亲手斩断内部的腐肉。
上午九点三十分,林溪基金会小型会议室。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长条会议桌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林溪坐在主位,神情平静无波,甚至比平日更添了几分温和。她面前只放了一杯清水和一台处于待机状态的平板电脑。
被她以“紧急项目研讨”名义召来的三人陆续抵达——负责项目审核与资金调度的副总,赵凯;掌管媒体公关与对外形象的总监,苏晴;以及基金会元老,负责艺术家资源整合与联络的理事,钱宏。
这三人都曾是林溪的左膀右臂,在不同阶段为基金会立下过汗马功劳。赵凯精明干练,苏晴长袖善舞,钱宏德高望重。他们彼此寒暄着落座,气氛看似轻松,但眼底深处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非常时期的紧急会议,总让人心生揣测。
“人都到齐了,”林溪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三人,“特展项目进展超预期,辛苦各位了。今天请三位来,是想探讨一下基金会下一个五年计划的初步构想,尤其是在我们度过当前难关之后,如何利用这次特展的声量,将公益艺术的边界推得更远。”
她的话语不急不缓,勾勒出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图景,瞬间缓解了会议室内的些许紧绷。钱宏率先点头,面露欣慰:“小溪有这份心,基金会一定能更上一层楼。”苏晴立刻笑着附和,开始就品牌升级提出几个亮点想法。赵凯则更务实,就资金池的扩容与风险控制提出了建议。
讨论进行了约半小时,气氛逐渐热络。林溪耐心听着,偶尔点头,或在平板电脑上记录几句。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给予猎物足够的放松空间,等待他们自己踏入陷阱。
时机差不多了。
林溪放下手中的电子笔,轻轻敲了敲桌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的笑容依旧还在,但眼神里的温度,已悄然降至冰点。
“各位的想法都很好,为基金会的未来描绘了精彩的蓝图。”她顿了顿,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在驶向那片星辰大海之前,我们可能需要先解决一下船舱里的……蛀虫问题。”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晴的笑容僵在脸上,赵凯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钱宏则面露愕然:“小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操作了一下平板电脑。会议室的音响里,传出一段经过降噪处理,但依旧能清晰辨认出语气的通话录音。
一个明显是苏晴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急促:“……消息只能压二十四小时,陆辰宇那边的技术团队反应太快,我们之前的舆论引导效果有限……对,林溪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和解可能……”
另一个经过变声处理,但结合上下文,几乎可以确定是沈玉媛方联络人的声音响起:“压不住就制造新的焦点!基金会内部不是一直有人对林溪重技术、轻传统的行为不满吗?把钱老拉下水,把水搅浑!”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林溪的目光掠过她,落在脸色铁青的钱宏身上:“钱叔叔,基金会尊重传统艺术,投入的资源有目共睹。‘轻传统’这顶帽子,我戴不起,基金会更戴不起。您说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