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站在院中,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一张老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程处辉,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竖子!”
程处辉随手扔掉齐眉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咧嘴一笑。
“魏公,消消气。”
“你看,这不砸不知道,一砸吓一跳啊。”
就在这时,一名京畿营的士兵兴奋地从殿内冲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箱子。
“王爷!有发现!”
“砰”的一声,箱子被打开,里面哪是什么经书,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从里面抬出了一个个箱子。
金银珠宝!
古玩字画!
甚至还有厚厚一摞的房契、田契!
一个士兵高举着一本账簿,大声喊道。
“王爷!这里还有他们放印子钱的账本!好多百姓都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
哗!
人群一片哗然。
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香客和百姓,此刻全都义愤填膺起来。
“天杀的秃驴!披着袈裟的恶鬼!”
“我的地就是被他们给骗走的!”
“还我血汗钱!”
民怨沸腾!
魏征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看着那些血淋淋的账本,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佛门糜烂,却也没想到,这京畿之地、天子脚下的法华寺,竟然已经**到了这种触目惊心的地步!
私藏军械、刺杀王爵、囤积巨富、放印子钱……
桩桩件件,都足以让这里所有的和尚死一百次!
他心中的怒火,瞬间从程处辉身上,转移到了这群妖僧身上。
但他依旧板着脸,对着程处辉等人呵斥道。
“即便如此,也该由朝廷查抄!你们聚众打砸,成何体统!简直是胡闹!”
“魏公教训的是。”
不等脾气火爆的柴哲威开口反驳,程处辉就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对着魏征一拱手,态度好得出奇。
“我们也是一时激愤,冲动了。”
“既然魏公来了,那剩下的事情,就全凭魏公处置,我们绝无二话。”
嗯?
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魏征狐疑地看着他。
气也出了,庙也砸了,还抄出了这么多黑料,目的已经全部达到。
剩下的烂摊子,自然要甩给专业人士来处理。
跟魏征这头倔驴硬顶,没有任何好处。
见程处辉服软,魏征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哼了一声,问道。
“老夫问你,你们今日为何会来这法华寺?还正好就撞破了他们私藏军械?”
这事,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他没法向李世民交代。
秦怀道立刻上前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
魏征听完,沉默了半晌。
他看着程处辉这帮人,头疼无比。
说他们有罪吧,他们揭发了谋反大案,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毒瘤,有大功。
说他们无罪吧,他们当着御史台的面,公然违令,暴力砸庙,简直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这群小王八蛋,就是一群行走的麻烦!
“唉……”
魏征长叹一口气,感觉自己瞬间老了十岁。
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此案牵连甚大,老夫要立刻进宫面圣。”
“至于你们……”
他瞪了程处辉一眼。
“聚众滋事,目无法纪!先都给老夫去大理寺监牢里待着!等候陛下发落!”
“啊?还真要坐牢啊?”
尉迟宝琳顿时苦了脸。
程处辉倒是无所谓,耸了耸肩。
去就去呗,就当体验生活了。
……
大理寺,监牢。
说是监牢,给程处辉他们准备的,却是最里间一处干净整洁的院落。
监牢的官吏哪敢怠慢这群爷,不仅没上镣铐,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上好的香茗,新摘的瓜果,精致的点心,流水似的往里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这里度假的。
屈突仲翔捏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嘿,这牢坐的,比我那酒楼还舒坦。”
“就是,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砸得更狠一点!”房遗爱也跟着起哄。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一片欢快,哪有半点阶下囚的觉悟。
程处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环视着这群同生共死过的兄弟。
秦怀道、尉迟宝琳、李德奖、柴哲威、屈突仲翔、房遗爱……
一张张年轻而又桀骜的面孔,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一股豪情,忽然从心底涌起。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兄弟们。”
众人闻声,都安静下来,看向他。
“咱们今天,也算是共患难了。”
程处辉笑了笑,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真诚。
“我瞧着,咱们脾气相投,志趣也相投,不如,就在这大理寺的监牢里,效仿前朝先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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