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凌峰集团总部大厦顶层,凌晨三点。
巨大的环形会议室灯火通明,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中。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咖啡的浓香与一种无形硝烟混合的紧绷感。
凌霄坐在主位,身影在光洁如镜的会议桌上投下冷硬的轮廓。
他换上了一套熨帖的深灰色高定西装,领带一丝不苟,下巴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唯有眼底那无法彻底掩饰的淡青色和瞳孔深处沉淀的血丝,昭示着连续高强度运作的疲惫。
然而,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面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正以惊人的速度滚动着复杂的金融数据流、股权结构图和经过加密处理的通讯记录。
冷月破译出的信息,如同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僵局。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采取了更为凌厉和老辣的反击策略——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战略投资部,按照‘钓鱼’计划A方案,开始小规模、多批次地抛售我们持有的那几家‘恰好’收到泄露数据的竞争对手的关联公司的零散股份,动作要自然,像是受到市场恐慌情绪影响的正常减仓。”
凌霄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系统,清晰地下达至分布在不同楼层的核心团队,“风控部门,配合释放一些关于‘天工计划’因技术瓶颈可能延期的不利消息,模糊一点,通过非官方渠道散出去。”
“技术安全中心,严密监控所有流入那三家机构的‘被污染’数据的动向,尤其是任何基于这些数据做出的投资决策或技术评估报告。
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步的落子。”
“信息安全组,重点盯防赵康明及其核心团队的所有对外通讯渠道,特别是加密和海外线路。注意,是监控,不是拦截,不要让对方察觉。”
一道道指令冷静、清晰、环环相扣。
他没有急于清除内鬼,而是巧妙地利用了赵康明(赵副总)精心布置的陷阱,反过来为其编织了一个更大的囚笼。
他要让赵康明自以为得计,在志得意满中露出更多的马脚,最终人赃并获。
一位负责海外市场的副总裁在视频连线中提出疑虑:“凌总,这样主动释放利空消息,会不会引发市场更大的恐慌,导致股价进一步下跌?
而且,将篡改的数据留给对手,风险是否太大?”
凌霄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一丝冰冷的嘲讽:“恐慌是暂时的。
对手拿到错误的数据,比拿到真实数据更危险。
他们越是依据错误信息投入重兵,将来摔得就越惨。我们要的,不是阻止下跌,而是在最低点,给予致命一击。执行命令。”
强大的掌控力和对局势的精准判断,让所有质疑声消失。
整个凌峰集团这台庞大的商业机器,在凌霄的意志下,开始以一种看似被动、实则暗藏杀机的方式高效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曼拉市疗养院。
冷月的恢复进入了最艰难、也最关键的阶段。
剧痛如同附骨之疽,时刻啃噬着她的意志。大量的抗生素和镇痛药物带来了严重的副作用,恶心、眩晕、食欲不振不断折磨着她本就虚弱的身体。
左肩厚重的固定支架让她大部分时间只能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肌肉的酸麻和无力感几乎令人窒息。
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每天,在医生和护士的指导下,她以惊人的毅力进行着枯燥而痛苦的康复训练。
从最初仅仅能尝试活动右手手指,到后来借助器械轻微活动左肩关节,每一个微小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涔涔的冷汗。
她紧咬着牙关,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时常被咬出血痕,却从未发出一声呻吟或抱怨。
她的眼神始终清澈而坚定,仿佛身体的痛苦只是需要克服的又一个障碍。
高岩守在外面,透过观察窗看着里面那个单薄却倔强得令人心疼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敬意。
他按照凌霄的指示,暗中留意着冷月的一切细微举动,并将情况每日汇报。
他注意到,冷月在极其有限的、不被医护人员察觉的间隙,会用未受伤的右手,以极其缓慢、轻微的动作,在床单上、或是用指尖在轮椅扶手上,勾勒着一些看似无意识的、极简的符号或线条。高岩看不懂,但他确信,这绝非无意识的行为。
他将这些细节如实上报。
这日清晨,冷月刚刚完成一组极其痛苦的肩部拉伸,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靠在摇起的病床上喘息。
护士为她更换被汗水浸湿的衣襟时,她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病房角落里那台连接内部网络、供病人浏览新闻的平板电脑(经过严格的安全限制)。
“今天……有什么重要新闻吗?”
她声音虚弱地问,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护士一边帮她整理,一边随口答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还是些经济啊、娱乐的新闻。冷小姐您就安心养伤,别操心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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