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痕虽然细小,却像一根看不见的针,狠狠扎进吴晨曦的心里。她原本平稳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有什么不对了,某种不该被打破的东西,已经被触动了。
空气像是凝固成了冰晶,每一粒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无声无息地渗入她的经脉。她站在血池边缘,脚下是翻涌如金液般的神秘液体,倒映着头顶那片虚无的穹顶。可此刻,那金色的水面不再平静,涟漪一圈圈荡开,不是扩散,而是收缩,仿佛整个空间正在缓缓闭合,将她与顾清寒一同吞没。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手中的剑突然一沉!
不是变重了,而是……它在抗拒她。
那一瞬,噬魂剑体仿佛从沉睡中惊醒,黑鞘发出一声轻颤,像是惊醒的毒蛇,嗡鸣不止。那声音不响,却直钻识海,搅动神魂。吴晨曦指尖微麻,一股强烈的排斥感顺着掌心逆流而上,几乎要震开她的五指。
她本能地抽手后退,左臂鳞片骤然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古老的敌意。那片覆盖在皮肤上的黑色心魔鳞,源自她十六岁那年坠入幽冥渊时的诅咒,如今却成了她最可靠的护盾。每当危险临近,它都会悄然升温,提醒她——有东西,醒了。
与此同时,脚下的血池底部传来低沉震动,金色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不扩散也不消失,只是静静地荡着,仿佛地底有谁在敲钟,一下,又一下。那节奏精准得如同心跳,却又比心跳更冷、更机械,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出问题了。”她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左臂那片冰凉的鳞片。那触感让她清醒了些,可识海中刚恢复的一丝暖意,正被一股阴冷的气息慢慢吞噬。那是来自因果沙盘的力量反噬——她才刚刚完成初步认主,解封进度不过七成,如今却被外力强行干扰,识海震荡如风暴中的孤舟。
顾清寒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没说话,但掌心已凝出一层薄霜。她没有动用真气,只是让寒意贴着皮肤游走,随时都能爆发。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裂痕,眼神微沉,好像看穿了什么秘密。
她是吴晨曦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在她失控时将她拉回来的人。她们相识于碎星崖,那时吴晨曦刚从深渊爬出,满身是血,神志不清;而顾清寒,一身白衣如雪,站在风中,只说了一句:“你活着,就够了。”
从此,她们并肩而行。
此刻,顾清寒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沉重。她知道,这道裂痕不是自然形成的,它是被人撬开的——或者说,是某种存在,主动露出了破绽。
吴晨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浮现出一道极淡的星纹——那是初代血脉的印记。传说中,唯有继承了初代剑尊血脉之人,才能唤醒因果巨剑的真正形态。她曾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直到昨夜,在碎星崖下,她以心头血祭剑,那一瞬间,星纹浮现,天地失声。
她试着将一丝剑体之力送入剑身,想探个究竟。
可就在力量触及玄冰宝石的瞬间,那道裂痕猛然扩张!
咔——
细微的碎裂声在寂静中炸响,如同冰层崩裂。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剑柄直冲上来,狠狠撞进她的识海!这不是玄冰螭那种带着执念的冷,而是一种……空荡荡的冷。就像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雪原中央,四面无人,连风都不愿吹过。那种孤独,深入骨髓,几乎让她窒息。
她浑身一僵,立刻切断连接,喉头一甜,险些呕出血来。识海剧痛如刀割,沙盘残影剧烈晃动,金光闪烁不定。
“别碰它!”她猛地回头低喝,“有东西醒了。”
顾清寒眼神一凛,周身寒气骤然锁住全身,整个人像换了个人,安静得可怕。她双掌交叠于胸前,寒冰真气在经脉中奔涌,随时准备出手。她不问细节,因为她知道,吴晨曦不会无端示警。
就在这时,血池中的金水突然向下塌陷,仿佛底下张开了一张巨口,疯狂吞噬。水面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十二根金色锁链从深渊缓缓升起,每一根都粗如手臂,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和玄冰宝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那些纹路古老而森严,像是某种禁忌符文,流转着微弱的金光。它们彼此勾连,构成一张庞大的网络,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这玩意儿……怎么看着跟那块宝石是一套?”吴晨曦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她伸手轻触最近的一根锁链,指尖还未碰到,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力,仿佛那锁链本身具有意识,拒绝凡人触碰。
话音未落,锁链顶端齐齐一顿,随即调转方向,末端勾住因果巨剑的剑鞘,轻轻一拉。
剑没动。
但它稳稳立于石台之上的姿态,却隐隐有了动摇之势。黑光在剑鞘表面流转,似有挣扎之意。
可她识海里的沙盘残影却猛地一震,刚刚愈合的金光轰然崩裂,解封进度从70%一路暴跌,眨眼间掉到65%,还在继续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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