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后堂内,烛火摇曳,将苏晚与顾昭两道专注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仿佛是被黑暗拉长的剪影。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苦气息,这股味道本应给人以安心之感,可其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甜香,却无端添了几分令人不安的氛围。
苏晚全神贯注,将最后一撮从密室搜出的香粉捻在指尖,与城南药铺缴获的样本放在一处,在灯光下仔细比对。她秀眉紧紧蹙成一个川字,灯光洒在她原本温婉的脸庞,此刻却如霜雪覆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这香粉背后的秘密一一剖析。
顾昭静静地站在一旁,默然不语,只是动作轻柔地将一杯温热的茶水推到她手边。他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着苏晚凝重的侧脸。他深知此刻苏晚需要高度集中精力,任何催促都是多余的,他能做的,唯有默默等待。
终于,苏晚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冷意,打破了沉默:“果然不出所料。这香粉里,除了寻常安神的香料,还混入了两种极为阴毒的东西——‘**草’和‘紫心藤’。”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细长的镊子将两味药材的残渣分别拨开,向顾昭解释道:“‘**草’本身无色无味,少量吸入可使人精神松弛,昏昏欲睡,但若与‘紫心藤’的粉末混合,再以特定的香料作为引子,就会变成一种慢性毒药。长期吸入,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精神恍惚,反应迟钝,记忆力衰退,最终形同痴傻,甚至会引发脏腑的慢性中毒,无药可解。”
顾昭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犹如寒冬腊月的坚冰。反应迟钝,精神恍惚……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几位最近在朝堂上屡屡出错、被皇帝斥责的兵部重臣。他们的症状,与苏晚所描述的,竟是如此相似!
“好狠的手段。”顾昭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周身散发出的煞气仿佛让室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谋财害命了。”
苏晚点头表示认同,将面前的药材收拢起来,神色严肃地说道:“这配方极为刁钻,若非我对毒物有些研究,寻常大夫只会当是普通的安神香。吴四爷一个地痞流氓,绝不可能懂这些。他背后,必然有一个精通药理的‘高人’。”
两人的心头,同时浮现出那个“柳先生”的身影。
顾昭没有丝毫耽搁,连夜将查获的香粉、交易单据,以及对吴四爷初审的供词整理成册,每一页都整理得一丝不苟。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悄然渗透进房间,他便换上朝服,那身朝服在微光下泛着庄重的色泽。他带着一身肃杀的寒气,策马直奔皇宫,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是命运敲响的战鼓。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年过半百的皇帝听完顾昭的禀报,目光落在那份详细的卷宗和物证上,一张威严的脸庞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将手中的朱笔拍在龙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震得人心头一颤。
“好,好一个庆王!”皇帝怒极反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滔天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杀机,“兵部尚书,左侍郎,还有京畿卫指挥使……朕说他们最近怎么一个个都跟丢了魂似的!原来是中了这等阴损的招数!庆王这是要让朕的左膀右臂都变成废物,好架空朕的兵权么?”
皇帝在御案前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有力,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吴四爷那边,审得如何?那个‘柳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昭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沉稳:“吴四爷嘴硬,只肯招认是奉‘柳先生’之命行事,其他的,还在审。臣已派影十一严加看管,绝不会让他出任何岔子。”
然而,有时候,话是不能说得太满的。
就在顾昭面圣的同时,押送吴四爷转移至刑部大牢的囚车,正缓缓行驶在一条僻静的巷道里。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囚车车轮滚动时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响。
影十一亲自驾车,神情警惕,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他的手紧紧握着缰绳,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突然,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响起!那声音极细极轻,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低语。
“小心!”影十一暴喝一声,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腰间长剑骤然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叮”的一声脆响,一抹乌光被精准地格挡开,掉落在地,竟是一枚淬了剧毒的柳叶镖!镖尖闪烁着诡异的幽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致命。
电光石火间,两侧的墙头同时跃下数名黑衣刺客,他们身姿矫健,如鬼魅般悄然无声。刺客们手持利刃,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森冷的寒芒,他们沉默地扑了上来,招招致命,目标明确——不是影十一,而是囚车里的吴四爷!
影十一心头一凛,瞬间明白这是要灭口!他身形如电,剑光如网,瞬间与刺客战作一团。剑花闪烁,与刺客们手中的利刃碰撞出点点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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