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面里的布裙人影消失后的第三天,新楼的墙纸突然开始出现异常。原本崭新的墙纸,不知为何开始莫名地发潮。起初,只是在墙角处洇出了几点深色的水渍,这些水渍虽然不大,但却格外显眼,仿佛是隐藏在墙内的某种力量在悄悄地渗透出来。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深色的水渍并没有停止扩散,反而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它们逐渐连成一片,形成了大片大片的霉斑。这些霉斑的颜色灰暗,宛如无数只灰黑色的手,顺着墙缝缓缓地往上攀爬,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纸有问题。”碎花裙女人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撕下一片墙纸,当她的指尖接触到墙纸的瞬间,一股黏腻的感觉袭来。她定睛一看,只见指尖上沾满了一层黑色的汁液,这汁液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
“你看,里面夹着东西。”碎花裙女人将撕下的墙纸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着。果然,在墙纸的夹层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的物体,它们被包裹在黏腻的汁液中,若隐若现。
墙纸的夹层里,嵌着些泛黄的纸片,拼凑起来竟是半页旧报纸,标题用猩红的油墨写着:“腐纸村全员失踪,唯余满村会动的字”。配图是个模糊的村落,屋顶上、墙壁上、甚至田埂上,都爬满了扭曲的黑色字迹,像无数条蠕动的蛆。
李醒的铜铃突然剧烈震颤,银白毛发根根倒竖,直指镜面——镜中原本映出的新楼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片灰蒙蒙的天空,天空下,无数纸片如灰烬般飘落,每片纸上都写着个歪歪扭扭的“江”字。
“它在催我们走。”我摸着墙纸霉斑里渗出的黑汁,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这些字,是从那个村子爬出来的。”
大哥将最后一块草莓糖装进铁盒,青紫色触须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腐纸村在‘字冢’边缘。”他从书架深处抽出本线装书,书页边缘发黑,“传说那里的人靠造纸为生,后来不知得罪了什么东西,全村人都被‘写’进了纸里,变成了会噬人的字。”
林默突然指着书页里的插图,声音发颤:“你看这个!”
插图上画着个穿布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支沾血的毛笔,正在墙上写字,写的正是“江离”二字。女孩的裙摆上沾着片碎花,和碎花裙女人布包里的白花瓣重叠在一起,竟慢慢晕开,变成了暗红色。
“她在找你。”碎花裙女人将白花瓣撒在墙纸上,花瓣接触到霉斑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腐纸村的字认主,谁的名字被写在那里,谁就会被拖进去当新的‘纸人’。”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哗啦”一声碎裂,无数纸片从裂缝中涌出,像场黑色的暴雨。每张纸片上都写着我们的名字,“江离”二字尤其清晰,笔画边缘还在微微蠕动,仿佛要从纸上爬出来。
“走!”李醒拽起我就往门外冲,铜铃在他掌心发出急促的响声,银白毛发扫过那些纸片,竟在上面烧出一个个小洞,“这些字怕活物的气息!”
冲出新楼时,雾巷的白雾已经变成了灰黑色,空气里弥漫着股浓烈的纸浆味,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腐臭。脚下的鹅卵石不知何时变成了薄薄的纸片,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脆响,像踩碎了晒干的骨头。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诡异的村落。所有房屋都是用纸糊的,屋顶铺着泛黄的草纸,墙壁贴着层厚厚的宣纸,连村口的老槐树,都缠着圈圈写满字的桑皮纸。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纸上的字都在动——“人”字迈开长腿奔跑,“鬼”字张开獠牙嘶吼,“死”字拖着长长的笔画,像条绞索,在纸墙上缓缓晃动。
“别碰任何带字的东西。”大哥将铁盒里的草莓糖分给我们,“甜气能暂时挡住它们。”
我含住一颗草莓糖,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那些蠕动的字迹突然停下,齐刷刷地转向我们,笔画末端渗出细小的黑汁,像在流口水。
村口的石磨上,坐着个穿粗布衫的老汉,浑身都由纸片拼贴而成,脸上的皱纹是用墨线画的,眼睛是两个空洞的“口”字。他看见我们,咧开用“一”字拼成的嘴笑了:“又来新纸了?”
他的手指向村西头的造纸坊,那里飘出浓浓的黑烟,烟里裹着无数细小的字迹,像无数只飞虫在盘旋:“老祖宗在那边等着呢,他最喜欢写新名字了。”
林默突然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老汉的“脚”是用无数个“尸”字叠成的,那些字还在微微蠕动,像在互相吞噬。
碎花裙女人将一捧白花瓣撒向老汉,花瓣落在他身上,立刻燃起淡蓝色的火焰。老汉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在火焰中卷曲、发黑,最后化作一滩墨汁,在地上晕开个巨大的“杀”字。
“快走!”她拽着我们往村西头跑,布包里的白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这些花瓣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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