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自行车的铃铛在这柔和的晨光中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音,仿佛是一首欢快的晨曲。那位姑娘头戴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银白的发丝,宛如陶土巷弃土坑里浮起的那一缕轻烟。
她轻盈地踩着脚踏板,自行车缓缓前行,车后座上的陶土罐也随之轻轻摇晃着。罐子里装着满满的槐花香,那股淡雅的香气如同一股清泉,源源不断地从罐口溢出,与路上的尘土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又安宁的氛围。
“到了。”姑娘的声音清脆而温柔,如同晨风中的风铃一般。她在一座石桥边停下了自行车,这座石桥横跨在一条碧绿如蓝的河流之上。桥下的河水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将两岸的房屋清晰地映照在其中。
两岸的房屋都是精美的雕花木楼,飞檐翘角,古色古香。木楼的窗棂上糊着半透明的纱纸,纸上绘着精美的缠枝莲图案。当微风拂过时,纱纸微微颤动,那画中的莲花仿佛也在缓缓绽放,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韵味。
“这是镜花镇。”姑娘摘下草帽,露出张年轻的脸,左眼是琥珀色的,右眼却泛着瓷白,像骨瓷镇残次品的眼睛,“镇上的镜子会说谎,你们可要当心。”她指了指河面,我们的倒影在水里微微晃动,倒影的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和我们的表情完全不同。
布偶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突然从林墨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轻盈地落在桥边,然后蹲伏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桥下平静的水面。
水面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布偶的身影。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倒影中的布偶竟然手中拿着一根细针,正专注地对着自己的蓝布裙忙碌着。那针脚细密而均匀,仿佛在修补一个看不见的破洞。
林墨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禁喃喃自语:“它在缝东西……”
布偶的纽扣眼眨了眨,似乎能理解林墨的话语,它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喵呜”,仿佛在回应着林墨的观察。
“倒影在做我们没做的事。”布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好奇和疑惑。
林墨凝视着水面上的倒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看似平凡的小镇,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故事。
沿着街道漫步,林墨发现这里的街道铺着青石板,石板的缝隙里生长着蓝色的小花。这些小花的花瓣薄如蝉翼,宛如玻璃纸一般透明,阳光洒在上面,能够清晰地看见花瓣内部的纹路,如同无数根交织的细线。
街道两旁的木楼门口,都悬挂着一面铜镜。这些铜镜的镜面被擦拭得异常光亮,然而,当林墨站在镜前时,却发现照出的人影与实际相比,要么显得消瘦几分,要么显得高挑几分,仿佛这些铜镜都被特意修饰过,呈现出的是经过美化的画像。
一家绣品铺的门敞开着,老板娘正坐在门口绣花,绷架上的绸缎泛着珍珠光泽,上面绣的鸳鸯却很奇怪——左边的鸳鸯有三只脚,右边的鸳鸯长着鱼尾,针脚歪歪扭扭,像初学刺绣的人缝的。
“要绣品吗?”老板娘抬起头,她的脸在铜镜里映出两个模样,镜外的她眼角有颗痣,镜里的她痣却长在嘴角,“镇上的姑娘都爱用‘镜花线’绣东西,能把心里想的绣出来。”
她手里的线轴是用骨头做的,缠着银白色的线,线在阳光下闪烁,仔细看,线里竟裹着细小的鳞片,像鱼鳞被抽成了丝。布偶跳上绷架,用针戳了戳绸缎,绸缎突然凹陷下去,露出底下的镜子,镜子里的鸳鸯正在水里游,三只脚的鸳鸯正追着鱼尾鸳鸯啄,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镜外的绸缎。
“别碰!”姑娘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用草帽盖住绷架,“镜花线是用镜中倒影的影子做的,绣出的东西会活过来,却不怀好意。”
街道尽头的戏楼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调子婉转,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我们走过去,看见台上的戏子正在表演《牡丹亭》,旦角的水袖甩得又高又飘,袖角扫过台前的镜子,镜子里的旦角突然转过头,对着台下的我们抛了个媚眼,而台上的真人明明还在唱词。
“台上的是假人。”李醒的红痕在手腕上发烫,他指着戏子的关节,那里有细微的线痕,“是用镜花线操控的傀儡,真正的戏子被关在镜子里了。”
果然,台前那面巨大的镜子里,竟然映照出了十几个戏子的身影!他们被困在镜子之中,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手脚都被一根根银白色的线紧紧地捆缚着。这些线的另一端,竟然连接在台上那些傀儡的关节处,就如同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
而在这群戏子的正中央,站着一个旦角模样的镜影,她的眼角处有一颗黑痣,位置与绣品铺老板娘在镜子里的位置完全相同!
就在这时,那只布偶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戏楼的一根柱子。众人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根柱子上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纸,上面用一种奇特的线绣着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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