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窗外的人影越来越近,白大褂在黑暗中晃成一片模糊的惨白,手术刀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刃口上的黑泥随着步伐簌簌掉落,在泥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无数条黑色的蛇。
“他们是……之前违反规则的人?”林墨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她把铁皮青蛙死死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青蛙的发条彻底停了,但金属外壳还残留着大哥触须的青光,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李醒迅速将铜铃解下来,用尽全力往铃身的裂痕处灌注灵力。银白的光芒从他指尖溢出,顺着裂痕游走,让濒临破碎的铜铃暂时稳住形态。“规则3说他们会问‘需要治疗吗’,”他的声音紧绷,“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回答‘我很健康’。”
大哥的触须在屋里飞快地游走,青光大盛,将门窗的缝隙一一堵住。那些触须碰到黑泥渗进来的地方,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冒起白烟,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搏斗。“他们怕灵力,”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消耗极大,“但太多了……挡不住太久。”
碎花裙女人将最后一把红花瓣撒在门前,花瓣落地瞬间化作一道红色的光幕,暂时挡住了外面的撞击声。但光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上面已经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痕,像被无数只手抓挠过。“他们的目标是‘药引’,”她盯着那些人影手腕上缠绕的灰白色头发,“那些头发……是用执念养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那个举着木牌的黑影,他说过“需要最后一根头发完成治疗”。还有那个老太太,说头发是“最好的药引”。这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根本不是在治疗,而是在收集所有人的执念,用那些灰白色的头发当引子,喂养雾泥巷的黑泥。
“咚!咚!咚!”
撞击声越来越密集,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红色光幕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边缘。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张贴在门上的脸,眼睛是浑浊的灰,嘴巴一张一合,重复着两个字:“治疗……治疗……”
他的白大褂前襟敞开着,里面露出密密麻麻的针孔,每个针孔里都插着一根头发,那些头发在黑泥的滋养下长得更长,像水草一样在他胸口蠕动。
“李醒!他们快进来了!”我急得手心冒汗,目光扫过屋里,突然落在那面镶着铜框的镜子上。镜中此刻一片漆黑,只有我们五个的影子在里面晃动,像被墨汁泡着的剪影。
规则5说别相信镜子里的人,但没说不能利用镜子。
“镜子!”我拽了拽李醒的胳膊,“他们怕灵力,镜子能反射力量,说不定……”
李醒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银白的睫毛一抬,腕间的铜铃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光芒大盛,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大哥!借你的灵力!”
大哥的触须瞬间绷直,青绿色的光芒顺着触须涌向铜铃。两种光芒在铃身交汇,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柱,直直射向镜子。镜面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剧烈震颤,反射出的光芒比原来强盛十倍,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劈向门前的光幕。
“啊——!”
外面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光幕上的裂痕突然反向蔓延,那些贴在门上的脸被反射的光芒照到,瞬间冒出黑烟,头发从针孔里疯狂地往外钻,像是要逃离这具躯体。门板上的撞击声停了,只剩下痛苦的呜咽和头发燃烧的滋滋声。
“有用!”林墨惊喜地喊道,但她的声音很快卡在喉咙里——那些被光芒逼退的人影并没有散去,而是在门外围成一个圈,手里的手术刀同时插进自己的手腕,黑血顺着刀刃滴进黑泥里。
黑泥开始沸腾,像煮开的水,无数只白色的手从泥里钻出来,朝着我们的窗户抓挠。更可怕的是,那些手的手腕上,都缠着灰白色的头发,头发的另一端,连在每个“医生”的伤口上。
他们在用自己的血和执念,喂养黑泥里的东西。
“规则6……”碎花裙女人的脸色惨白,“他们在逼我们唱歌,但现在唱跑调的童谣,只会引来更多的手!”
果然,随着黑血的注入,泥里的手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窗户,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无数把小刀在切割神经。玻璃上很快布满裂痕,再有片刻就要碎裂。
李醒的铜铃光芒开始暗淡,铃身的裂痕又扩大了些。他咬着牙,银白的睫毛上渗出细汗:“撑不住了……灵力快耗尽了。”
就在这时,怀里的铁皮青蛙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发条的转动,而是青蛙的金属肚皮上,那枚永安镇带来的槐叶银饰,突然亮起淡淡的绿光。绿光顺着青蛙的纹路游走,最后汇聚在它的嘴巴里。
“呱——!”
一声清亮的蛙鸣突然响起,虽然短暂,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像阳光穿透乌云。那些爬在窗户上的手听到叫声,动作明显一滞,甚至有几只手开始往回缩,像是被这声音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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