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龙秘卷 第9章 药人诡圃

白玉殿门缓缓开启的缝隙后，并非预想中的金碧辉煌或阴森恐怖，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浓郁到极致的黑暗。那尘封千年的复杂药香与陈腐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粘稠的暖流，扑面而来，其中隐约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令人不安的甜腥。

丁逍遥无暇细品这诡异的气息，他示意萧断岳抱紧昏迷的罗青衣，自己则手持猎刀，将冷光筒的光芒调到最亮，率先踏入了那未知的黑暗之中。林闻枢紧随其后，匕首横握，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门后的任何细微声响。

光芒刺破黑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短促的、同样由白玉砌成的甬道。甬道两侧墙壁光滑如镜，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矿物颜料绘制着巨大的壁画。壁画的内容不再是祭祀或云海，而是一幅幅精细描绘各种草药形态、炼丹流程以及……人体经络穴位的图谱！图谱旁配有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与之前石碑上的鸟虫篆同源，但更为系统。

“这是……丹道图解！”林闻枢低呼，目光扫过那些栩栩如生的草药和复杂精妙的炼丹火候示意图，“看这手法，绝非寻常方士所能为！”

甬道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材质普通的木门。那股浓郁的药香和陈腐气息，正是从木门之后汹涌而出。

丁逍遥小心地推开木门。

门后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三人瞬间僵立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洞窟，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外面那个微缩云海景观的空间！洞窟顶端同样有裂隙透下经过折射的朦胧天光，微弱地照亮了这片诡谲之地。

放眼望去，整个洞窟的地面被开垦成了无数块整齐的“药圃”。但药圃中生长的，并非寻常的灵芝仙草，而是一具具活生生的人形植株！

这些人形，有男有女，体型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如同植物般被“种植”在暗红色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土壤之中。他们的身体从腰部以下没入土内，裸露的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木质化的青灰色，布满了类似树皮的褶皱和瘤节。无数细如发丝、颜色各异的藤蔓状菌丝从土壤中钻出，如同血管般缠绕、刺入他们的四肢百骸，甚至从七窍中钻出，微微搏动着，似乎在输送着什么。

这些人形植株双目紧闭，面容扭曲，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睡般的静止。他们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而在他们头顶的“天灵盖”位置，则生长着一株株形态奇异、色彩斑斓的菌菇或小花，那些浓郁的药香，正是从这些“头顶花”上散发出来的！

整个洞窟，密密麻麻，至少有上百具这样的“药人”！他们如同庄稼般被整齐排列，形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人体药田”！而在药田之间，有一条条狭窄的、由白色石子铺成的小径穿梭。

“这……这是‘人葰’（shen）！还是‘活蛊培元’？”林闻枢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传说中的邪术！以活人为壤，以特定药物和蛊虫为引，培育世间至毒至补的奇药！这些人生前……恐怕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药引’！”

饶是丁逍遥心志坚毅，见到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也不禁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腾。萧断岳更是瞪大了眼睛，抱着罗青衣的手臂都不自觉地收紧，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就在这时，丁逍遥胸口的灰白痕迹传来一阵强烈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刺痛感，指向洞窟的深处。同时，他也注意到，在靠近洞窟中央的区域，有几具“药人”似乎与周围的有些不同。他们头顶生长的并非菌菇小花，而是一种形似婴儿拳头、颜色赤红如血、微微搏动着的肉瘤状物体！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正来源于此！

“婴瘤……”丁逍遥瞳孔收缩。

“那边！”林闻枢也同时指向那个方向，低声道，“有声音……像是很多心脏在同时跳动……还有……液体流动的声音……”

必须过去！罗青衣危在旦夕，那“婴瘤”或许就是关键，也可能是更深陷阱的诱饵！

丁逍遥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与愤怒，沉声道：“跟紧我，走石子路！尽量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三人踏上那白色石子小径，小心翼翼地在密密麻麻的“药人”圃中穿行。近距离观看更加触目惊心，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菌丝在“药人”皮肤下蠕动的痕迹，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药香与**轻微**的怪异气味。一些“药人”似乎感应到生人的靠近，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扭曲的面容更加狰狞，仿佛随时会惊醒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精神压抑的氛围。那无数细微的心跳声和液体流动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低沉的背景音，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

突然，走在中间的林闻枢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石子路边沿一些湿滑的苔藓，身体一个趔趄，为了保持平衡，手下意识地扶向了旁边一具“药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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