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完成的瞬间,并非胜利的号角,而是末日降临的丧钟。
整座九重尸塔发出了最后一声、仿佛源自其存在根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不甘的巨大轰鸣!这声音并非来自物理的崩塌,而是某种……法则层面的断裂声响!
紧接着,是所有震动与摇晃的骤然停止。
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如同沉重的幕布,骤然笼罩下来。
但这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三息。
然后,是更加恐怖、更加深沉、仿佛来自整个大地脏腑深处的脉动!
咚……咚……咚……
这脉动缓慢而有力,每一次搏动,都让残存的塔身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让我们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随之狂跳,几乎要炸裂开来!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远古血腥、硫磺与某种活物腥臊的原始恶臭!
塔底深处,那原本只是模糊意志的“地只”,此刻仿佛拥有了实体!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混乱到极致的生命波动,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大地之癌,猛然苏醒!它没有发出具体的咆哮,但其存在本身散发出的、对一切秩序与生机的纯粹恶意与吞噬**,便已化作了实质的精神风暴,席卷而上!
“呃啊!”修为最弱的公输铭第一个承受不住,抱头痛呼,七窍中渗出了鲜血。云梦谣急忙将他搂在怀里,运功抵御,但自己也脸色煞白。
陆知简和林闻枢刚从第三层通过镜棺通道跌跌撞撞地返回,林闻枢身上被尸蛊咬伤的地方已经乌黑肿胀,全靠云梦谣预留的解毒药吊着一口气。他们感受到这股意志,也是瞬间如遭重击,几乎站立不稳。
玄尘子和罗青衣全力展开气息,清光与翠芒交织,勉强在我们周围撑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但两人的嘴角也都溢出了鲜血,显然抵挡得极为吃力。
我强忍着左臂那几乎要爆开的剧痛和脑中因邪神意志冲击而产生的种种疯狂幻象,目光死死盯向第七层中央。
那里,暗金色的镜棺正在剧烈震颤,表面的雷纹光芒明灭不定。而蓝凤凰,就站在镜棺旁,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任由殷红的鲜血流淌在镜棺之上。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但眼神却燃烧着一种殉道者般的、令人心悸的决绝光芒。
她在吟唱!用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苍凉、仿佛能与这大地脉动共鸣的语调,吟唱着僰人守陵人代代相传的、最后的封印之歌!
歌声起承转合,与那地只的脉动奇异地对冲着,试图将那恐怖的存在重新安抚、拉回沉睡。镜棺吸收了她的鲜血,光芒渐渐稳定,并与上方的照骨镜再次连接,乳白色的光华如同最后的堤坝,顽强地阻挡着自下而上涌来的、污浊黑暗的邪神气息。
“就是现在!”蓝凤凰歌声戛然而止,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丁逍遥!把你的力量,连同那诅咒的‘标记’,一起……引过来!注入镜棺!”
她要在此刻,借助地只气息外泄、塔灵意志与诅咒连接最清晰的瞬间,完成诅咒的转移与封印的加固!
我没有任何犹豫。挣扎着走到镜棺前,将那只黑气缭绕、剧痛不止的左臂,猛地按在了冰凉的棺盖之上!
同时,我集中全部精神,回忆着医院里那探险家惨死的模样,回忆着那无形锁链的诡异波动,试图将自己作为媒介,引导那冥冥中的诅咒之力!
轰!
在我的左臂接触镜棺的瞬间,仿佛火星溅入了油库!
我左臂的阴煞之力如同找到了绝佳的宣泄口,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疯狂涌入镜棺!与此同时,一股冰冷、怨毒、充满束缚感的无形力量——正是那“缚灵锁”诅咒的本源,也顺着某种玄妙的联系,自虚无中被强行拉扯出来,透过我的身体,一同灌入镜棺!
“啊——!”我发出痛苦的嘶吼,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两股庞大的、性质截然相反却又同样危险的力量撕裂!左臂的经脉寸寸断裂般的剧痛,阴煞彻底失控,甚至开始侵蚀我的右半身!掌心的“墟”字令牌光芒暴涨到极致,死死护住我的核心,却也无法完全阻止这毁灭性的冲刷!
镜棺承受着这两股力量的灌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表面的雷纹光芒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漆黑如墨,时而炽白如日!
蓝凤凰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她手腕上那道青黑色的锁链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深刻起来!仿佛有无形的烙铁,正在将诅咒的印记,牢牢地烙印在她的血肉与灵魂之上!她身体剧烈颤抖,却依旧死死支撑着,口中的封印之歌再次响起,更加急促,更加悲壮!
她在以自身为容器,强行接纳并封印那恐怖的诅咒,同时引导着镜棺的力量,试图将地只的气息重新压回!
整个第七层,仿佛化为了能量风暴的中心!乳白色的封印之光、漆黑的地只煞气、我左臂的阴寒邪力、以及那无形的诅咒之力,疯狂地交织、碰撞、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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