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建军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拂过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芯片调试笔记”四个字,字迹工整有力,带着当年的意气风发。
服用米氮平一个多月,他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不再整天蜷缩在沙发上发呆,偶尔会主动走进书房,翻一翻以前的旧物。这本笔记是他从南方电子离职时带出来的,里面记满了芯片调试的参数、问题解决方案,还有一些突发故障的应急处理思路,是他职业生涯里最珍贵的记录。
以前,他根本不敢碰这些东西。看到这些笔记,就会想起自己创业失败的狼狈,想起从智慧城市科技辞职时的绝望,觉得那些“曾经的厉害”都是对现在“一事无成”的讽刺。可现在,他却能平静地翻开,一页页地看,心里没有了以前的刺痛,只剩下淡淡的感慨。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秀兰正在厨房择菜,听见声音赶紧擦了擦手去开门:“谁呀?”
“秀兰,是我,周老。”门外传来一个洪亮又熟悉的声音。
建军的心猛地一动,手里的笔记停在某一页。周老,周建国,以前在南方电子的同事,比他大十岁,技术过硬,为人豪爽,当年他刚进公司,很多技术难题都是周老带着他攻克的。离职后,两人偶尔有联系,后来他创业忙,渐渐就断了来往,没想到周老会来看他。
他赶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走到门口。
门一开,周老提着一个装满水果的塑料袋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头发比以前白了些,眼神却依旧锐利有神。看到建军,他立刻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建军,好久不见,看你这状态,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周老,快进来坐。”建军迎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是他生病以来,第一次见到以前的同事,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周老走进客厅,又走进书房看了看,最后落在书桌那本敞开的代码笔记上,眼睛一亮:“哟,还在看这个?”他放下水果,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笔记翻了翻,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笑着说:“这笔记我还记得,当年你做那个高频芯片调试,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硬是把那个顽固的bug给解决了,咱们部门还特意去搓了一顿,你喝多了,抱着服务器机箱说‘这才是我的老伙计’,记得不?”
建军站在旁边,听着周老的话,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了笑意。那段往事他当然记得,那是他刚入职南方电子的第二年,公司接了一个重要的芯片项目,核心调试环节屡屡出问题,团队所有人都快放弃了,是他不服输,抱着笔记本在实验室待了三天三夜,反复测算参数,修改代码,最后终于找到问题根源,成功解决了故障。
那天部门聚餐,大家都为他庆祝,他确实喝多了,抱着陪伴自己奋战的服务器机箱,哭得像个孩子——那是他职业生涯里最骄傲的时刻之一,也是他对技术最痴迷、最有干劲的日子。
“那时候你小子,技术是真硬,脑子也活,公司里没人不佩服你。”周老把笔记放回书桌,在沙发上坐下,秀兰端来茶水,他接过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当年提出的那个‘芯片节能方案’,我跟你说,现在还在用呢!上个月我去一家合作公司,人家工程师还提起这个方案,说思路特别超前,帮他们省了不少成本。”
“真的?”建军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个方案,竟然还能发挥作用。
“那还有假!”周老拍了拍大腿,语气肯定,“当年要不是公司资金链断裂倒闭了,以你的能力,现在说不定都坐上技术总监的位置了,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创业。”
聊到这里,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轻松。周老全程没提他“辞职”“生病”的事,也没问他现在的状况,只是一个劲地聊以前的工作趣事,聊当年一起攻克技术难题的日子,聊公司里那些有意思的同事近况。
“还记得咱们去外地出差,赶上台风,火车停运,咱们在车站候车室待了一晚上,你就着矿泉水啃面包,还在笔记本上画电路图,说‘趁这功夫,把那个方案再优化一下’。”
“还有一次,客户那边设备出了问题,半夜打电话过来,你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赶过去,折腾到天亮才回来,第二天照样上班,一点怨言都没有。”
周老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建军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那些曾经为技术拼搏的日子,那些为了项目熬夜奋战的夜晚,那些攻克难题后的喜悦,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他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眼神里渐渐有了光彩。
聊着聊着,他看着周老爽朗的笑容,突然轻声说:“那时候……好像挺厉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也带着一丝自我怀疑。
周老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他:“什么叫好像?你当年就是很厉害!现在也厉害!”他顿了顿,拍了拍建军的肩膀,语气诚恳:“这点小病,算啥?咱们以前攻克过多少比这难的技术难题,不都扛过来了?这个也一样,只要坚持,肯定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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