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年秋的深圳,一场台风刚过,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凉意。
建军穿着宽松的西装 —— 为了遮住腰上的护具,特意选了大一号的版型 —— 走进乐居生活的办公楼时,发现研发部的格局变了:原本属于物联网团队的六个工位,空了四个,剩下的两个坐着刚入职的实习生,正对着电脑屏幕手足无措;小吴和小陈的工位被挪到了角落,旁边贴着 “社交产品组” 的红色标签。
“李总,你可算回来了!” 小吴看见他,赶紧起身迎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张昊把物联网团队拆了,核心成员全调去做社交,就留两个实习生打杂,扫码支付的测试都没人管,商户都催了好几次了。”
建军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护具,指尖传来熟悉的紧绷感。他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发现桌上堆着一摞文件,最上面是张昊签过字的《Q3 绩效考核表》,“综合评定” 那一栏,赫然写着 “合格”—— 这是他入职乐居以来,第一次拿到低于 “优秀” 的评级。
“合格?” 建军皱着眉翻开表格,评语栏里写着:“物联网项目进度滞后于计划,团队管理存在疏漏,未能有效协调资源,影响公司整体目标达成。” 他气得手都抖了 —— 项目滞后明明是因为他住院,张昊拆分团队,现在倒成了他的 “管理疏漏”。
他拿着绩效表,径直走向张总的办公室。张昊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他手里的表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李总,绩效表看过了?有疑问可以找人事沟通,我只是按实际情况评分。”
建军没理他,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张总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看见他进来,放下鼠标,叹了口气:“李工,坐吧。绩效的事,张经理跟我汇报过了。”
“张总,项目滞后不是我的问题!” 建军把绩效表放在桌上,“我住院期间,张昊把物联网团队拆了,核心成员调去做社交,剩下的实习生连代码都看不懂,怎么推进项目?现在把责任推给我,这公平吗?”
张总揉了揉眉头,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李工,我知道你委屈。但现在公司确实困难,社交产品没做起来,物联网项目也拖了进度,投资方那边有意见。张经理说,他能把两个项目合并推进,我也是没办法,才让他暂代你的职责。”
“所以就牺牲我?” 建军的声音有点发哑,“我从项目立项到现在,没日没夜地拼,腰椎间盘突出差点瘫痪,最后换来了‘合格’的绩效?”
“你别激动。” 张总拍了拍他的肩,“绩效只是暂时的,等你身体好了,把项目拉回来,下次我肯定给你评优秀。张经理也是为了公司好,你多担待点,别跟他闹矛盾,咱们现在得团结。”
“团结?” 建军看着张总躲闪的眼神,突然明白了 —— 在资本和业绩面前,他的 “技术过硬”、他的 “带病加班”,根本不值一提。张总需要的不是能解决技术难题的总监,而是能让投资方满意、能快速出成绩的 “管理者”,而张昊,显然更懂怎么讨好资本。
他拿起绩效表,转身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张昊靠在墙上玩手机,看见他出来,故意扬高声音:“李总,要是对绩效有意见,也别跟张总发脾气啊,咱们都是为了公司。”
建军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最终还是没发作 —— 他知道,现在吵架没用,只会让张总更反感。
回到工位,小吴偷偷凑过来,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李总,我听人事的同事说,张昊上周跟深圳创投的王总吃饭,说你‘保守固执,跟不上互联网节奏’,还说物联网项目是‘累赘’,想让王总支持他把你换掉。”
“换掉我?” 建军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 他在乐居做了三年,从项目经理做到技术总监,带出了覆盖 600 家商户的物联网终端,最后却要被一个刚入职一年的产品经理挤走。他摸了摸腰上的护具,那层厚厚的布料硌得他生疼,就像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委屈,明明很痛,却只能忍着。
“我知道你不甘心。” 小吴小声说,“要是你想走,我跟小陈也跟你走,咱们一起做项目,总比在这儿受气强。”
建军摇摇头:“先别急,再看看。” 心里却第一次对 “打工” 产生了厌倦 —— 他做了十几年技术,从北斗芯片到互联网终端,以为 “技术立身” 能走得稳,却发现职场里的规则,从来不是 “谁技术好谁就有理”。
晚上下班,建军开车回家时,路过小区门口的邮箱,习惯性地停下来查看。里面躺着一封白色的信封,上面印着 “深圳市保障性住房轮候” 的字样。他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拆开 —— 信上写着:“您的保障性住房申请已通过复审,纳入轮候名单,具体选房时间将另行通知。”
“通过了!” 建军拿着信,手都在抖。他立刻给秀兰打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秀兰,保障房复审过了,咱们纳入轮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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