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刀语 第10章 坐山观虎

首领的瞬间毙命，如同抽掉了剩余圣殿骑士的主心骨，却也点燃了他们同归于尽的疯狂。

四五名身上带伤、但眼神决绝的圣殿骑士，如同扑火的飞蛾，爆发出最后的圣光，挥舞着光剑与权杖，不顾一切地冲向刚刚落地、气息紊乱、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夜刹！

“为了圣焰！净化异端！”

炽热的光芒将夜刹苍白的脸映照得一片明亮，那纯粹的净化之力让他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勉强抬起仍在微微颤抖的唐刀，刀身上的寂灭之意因为刚才那极致的一击而变得稀薄，左眼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次施展那种冒险的数据跃迁，甚至连格挡都显得无比艰难。

眼看就要被疯狂的圣殿骑士淹没——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

一个带着明显不满和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核心大厅中响起。

是影织！

它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群圣殿骑士冲锋路径的侧上方，一块悬浮的、较小的平台边缘。它那由光纤和水晶构成的身体，因为精神力的剧烈消耗而显得有些透明，但一双猫眼中却闪烁着狡黠和冰冷的光芒。

它没有试图去“定义”这片被骰子博士牢牢掌控的坚硬规则，而是…将目标对准了那些圣殿骑士本身！或者说，对准了他们赖以攻击和感知的——圣光与精神！

“真实幻象——感官剥离！”

影织伸出前爪，对着那群圣殿骑士，轻轻一“抹”。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也没有绚丽的光影效果。

但那些正疯狂冲锋的圣殿骑士，却如同集体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动作猛地一滞！他们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耳中那同伴的怒吼和圣光的轰鸣也消失无踪，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体内流淌的圣光都仿佛失去了感应，变得晦涩难明！

他们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听觉，失去了对能量的精确感知！

就仿佛…被一瞬间扔进了一个绝对的、没有任何反馈的黑暗囚笼！

“怎么回事？！”

“我看不见了！”

“圣光！我感觉不到圣光了！”

突如其来的、超越理解的变故，让这些信仰坚定的圣殿骑士也陷入了瞬间的恐慌和混乱！他们挥舞着武器，试图攻击可能存在的敌人，却只是在原地打转，如同无头苍蝇。失去了感知的引导，他们的攻击变得毫无章法，甚至彼此之间都差点撞在一起。

夜刹的压力骤然一轻。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悬浮在上方的影织，没想到它在规则被压制的情况下，还能施展出如此精妙而致命的精神干扰。这并非直接攻击**，而是作用于感官和精神层面，对于依赖感知和信念的圣殿骑士而言，效果出奇地好。

他没有任何犹豫，强忍着虚弱，唐刀划出一道微弱的弧光，如同阴影中探出的毒蛇，精准而迅速地掠过两名因为失去感知而门户大开的圣殿骑士的脖颈。

“嗤！嗤！”

两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炽热的圣光血液喷洒而出，随即又在基岩冰冷的规则下迅速冷却、凝固。

剩下的两名圣殿骑士虽然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但同伴瞬间毙命带来的死亡气息和能量波动，还是让他们察觉到了危险。他们背靠背，疯狂地挥舞着武器，试图护住周身。

但失去了感知的防御，在夜刹眼中漏洞百出。他如同幽灵般贴近，唐刀带着最后一丝寂灭之意，轻易地穿透了他们的圣光护盾（虽然他们自己可能都感觉不到护盾的存在），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最后两名圣殿骑士的动作僵住，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转眼之间，气势汹汹的圣殿小队，除了最开始被夜刹刺杀的伊莱亚斯，已然全军覆没。

平台上，只剩下夜刹拄着唐刀，剧烈地喘息着，以及散落各处的圣殿骑士尸体，和那柄掉落在地、光芒黯淡的弑神弩。

整个核心大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高空中，骰子博士投影那对旋转骰子眼眸中，数字跳动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细微“沙沙”声，证明着它仍在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夜刹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投影。

骰子博士的投影，那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圣殿清理程序…确认删除。实验变量减少。数据采集…阶段性完成。”

它那由光影构成的手臂挥动了一下，笼罩在周围平台边缘的那些数据删除警告红光，悄然熄灭了一部分。并非完全开放，而是…解除了最直接的抹杀威胁。

“变量‘夜刹’…表现超出预期。变量‘影织’…规则适应性…优秀。”它的目光扫过昏迷的镇岳和狱牙，“变量‘镇岳’、‘狱牙’…生存价值…需重新评估。”

它的话语，充满了**裸的研究者口吻，仿佛夜刹他们只是实验皿中表现比较特殊的小白鼠。

“你利用我们，清除了圣殿这个麻烦。”夜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此刻才完全明白，骰子博士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亲自下场对付圣殿，而是利用圣殿对他们的敌意，来测试他们的能力，收集数据！甚至…借刀杀人！

“互利共赢。”骰子博士的回应毫无情绪波动，“他们…也是不受欢迎的…入侵变量。你们的冲突…为我的数据库…提供了宝贵的…对抗样本。”

它顿了顿，那对旋转的骰子眼眸，再次聚焦在夜刹身上，尤其是他左眼的空洞和那个黑水晶匣子。

“现在…碍事的‘噪音’已经清除。我们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观测与实验。”它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期待？“比如…测试你们…在更高强度概率干扰下的…生存极限…以及…‘契约钥匙’与基岩核心的…共鸣反应…”

随着它的话语，核心大厅中央，那块巨大的、不断计算着万物概率的**晶体——“万象基岩”核心，开始散发出更加磅礴而活跃的能量波动！周围那些悬浮的平台，也开始再次缓慢移动、组合，似乎要形成新的、更加复杂的实验场地。

夜刹的心沉了下去。

刚刚解决掉圣殿的威胁，更强大的、无法揣度的“观察者”和它的“实验室”，才真正展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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