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余涛回来了。
他的神色极其复杂,既有疑惑,也有不甘。
“岳父大人,查清楚了。”他走到何维面前,低声报告,“那五十艘船,从船头到船尾,从甲板到船舱,我都带人翻了个遍。”
“船上装的,全是粮食,都是稻米,没有一件兵器。”
“那些艄公,我也一一盘问搜查过,都是普通渔民,手上全是老茧,身上也没有武器,不像是伪装的士兵。”
何维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命令所有人,立刻把粮食搬运进港口的中央粮仓。五十艘河船暂时扣押。船上的艄公,找个地方好好安置,给他们食物和水,但派人严加看管,不准他们与外人接触。”
“是!”余涛领命而去,转身时,又狠狠地瞪了石木一眼。
何维带着石木,回到了议事大厅。
大厅里,何月、林沐和木青正焦急地等待着。
何维将石木那长达十六年、充满背叛、阴谋和血泪的故事,简要地复述了一遍。
林沐的脸色随着何维的讲述,变得越来越苍白。
十六年来无数个日夜里困扰她的谜团,那些无法解释的战役细节,在石木的叙述中,被一一串联了起来。
最后,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时间、地点、关键人物的反应都对得上。”
木青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石木身上,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眼前的石木,满脸深刻的皱纹,头发灰白,身形佝偻,那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十六年前的光。
木青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竟然是十六年前在血漆岛与自己并肩研究,一起开拓海岛的石木。
那个英姿飒爽,充满阳光和朝气的石木,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石木抬起头,看到木青,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也想起当年在血漆岛的时光。
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林沐开口对石木说:“你在上海港的妻子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听到这句话,石木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林沐缓缓说道:“当初,我们都以为你是叛徒。余涛将军的哥哥余波全家被屠,他悲愤欲绝,带兵冲到你家,想要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报仇。”
石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我拦住了余涛。”林沐的语气坚定,“我告诉他,按照何维老师当年定下的铜都律法,即使石木是叛徒,也罪不及家人,更何况是无辜的孩子。”
“当时余涛将军几近崩溃,他冲我怒吼,‘铜都律法?他们杀我哥全家的时候,铜都律法在哪里?’”
“关键时刻,是何月站了出来。”林沐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站着的何月,“她对余涛说,‘涛,大哥大嫂全家被杀,我也十分痛苦愤怒。但是矛和石猛他们已经堕落成了野兽,难道我们也要跟他们一样?’余涛将军听了妻子的话,才慢慢恢复理智,答应放过你的妻儿。”
听完这番话,石木感动地朝着林沐和何月重重地磕头。
咚!咚!咚!
“林沐执政官,何月夫人!”石木泣不成声,“此等大恩……我……我!”
何维扶起了他。
“回家去吧,分别了十六年,该回家看看了。”
何维下令,派了一队士兵护送石木回家,同时要求石木在家中不得外出,直到所有信息细节完全对上之后,再解除管制。
有了石木送来的五十船粮食,上海港这根绷紧到极限的弦,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何维开始召集众人,准备反击。
议事厅里,气氛凝重。
林沐向何维汇报着这十六年来的人员伤亡。
“老师,老一辈的开拓者,几乎都战死了。”林沐的声音里透着悲伤,“王波、张武、李山,还有陈岩,都死了。”
何维心中一紧,问道:“陈岩是工程师,怎么也战死了?”
“是,”林沐点了点头,“半年前,矛都的大军围城,陈岩带着人去抢修城墙,被敌军的冷箭射中了要害,当场牺牲。”
“现在守城的,几乎都是开拓者的二代子女。”
何维沉默了片刻,走出议事厅,来到了停泊在港口的归龙号面前。
陈启正忙碌地指挥众人,把货物从归龙号搬下来。
“陈启。”何维叫住他。
“何维老师!”陈启看到何维,连忙跑了过来。
何维直截了当地说:“你叔叔陈岩,战死了。”
陈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眶迅速变红,半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为叔叔报仇!”
“好。”何维按住他的肩膀,“现在,我命令你,把我们从婆罗洲带回来的所有铁制农具和工具全部融掉!用最快的速度,给我铸成黑铁战剑!”
“把我们带回来的那些铁矿石,不计代价地给我炼成铁块,打造铁制铠甲!”
整个上海港的工业区,变成了一座疯狂运转的战争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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