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片无边无际的、雄伟壮丽的海岸线,又转头看向何维。
“何维大人,您给我取的名字,竟然来源于这里!”吕宋的声音有些颤抖。
吕宋原本是个孤儿,从上海港出来后,因为跑得快,被叫作“长腿”。
后来在南洋城的前身曙光营地表现出色,被何维亲口赐名吕宋,没想到原来是眼前这片陆地的名字。
“吕宋,绝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这一个小插曲,让这片初见的陌生土地,与归龙号上的众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结。
“继续前进,我们的目标,是它的最北端!”何维下令。
归龙号不再停留,它沿着吕宋岛狭长而又壮丽的西海岸,一路向北。
这是一段漫长而又奇妙的航程。
所有船员都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变化。
最直观的,就是海水的颜色。
在苏禄海时,海水是层次分明的翠绿和宝石蓝,清澈见底,充满了热带群岛的灵动与生机。
而现在,随着船队不断向北,海水中的那抹绿色逐渐褪去,变成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蔚蓝。
这是一种让人心生敬畏的颜色。
它代表着深度,代表着浩瀚,也代表着他们正在逐渐驶离近海的庇护,向真正的大洋靠近。
船上的气氛,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年轻船员们叽叽喳喳的兴奋议论声变少了,变成一种无声的专注。
他们会默默地检查自己负责的帆索,会一遍遍地擦拭手中的武器,会在空闲时,不自觉地望向西北方向那片空无一物的海天尽头。
他们能感觉到,一场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
何维的身影,更多地出现在指挥台和了望台上。
他不再像在“翡翠走廊”时那样,手把手地教导测绘员们。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站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海面,感受着风向、洋流最细微的变化。
何维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所有人都将精神绷得更紧。
航行的第四天。
归龙号终于抵达了吕宋岛的最北端。
一座天然的、被山脉环抱的巨大港湾,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里就是后世的阿帕里,是岛链最后的庇护所。
“传令!全体下锚!我们在这里,进行为期三天的总休整!”
何维的声音,打破了数日来的宁静。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紧张感。
总休整?
这意味着,下一段航程的艰险,超乎想象!
何维召集了所有小队长以上的核心成员。
他的手指,在简陋的海图上,从吕宋岛的最北端,向着西北方向,划出了一条笔直的、横跨整片空白区域的直线。
那条线的终点,遥遥指向华夏大陆的海岸线。
“看到这条线了吗?”何维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一段航程,大约需要四到五天。在这四五天里,我们的前后左右,没有任何陆地和岛屿,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是一旦迷航就必死无疑的死亡航线!”
“所以,这三天,不是给你们放假。而是我们最后的准备时间!”
“陈启!”
“在。”
“我给你一天时间,带着工匠组,把归龙号从龙骨到桅杆,每一块木头,每一根铆钉,都给我重新检查一遍!”
“特别是之前被暗礁刮擦的船底,必须下水仔细排查。我不希望在大洋中央,看到船底漏水!”
“遵命。”
“吕宋!”
“在。”
“你带着水手组,检查所有的帆索。”
“任何一根有磨损迹象的,立刻更换。”
“测试所有滑轮组,确保它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卡住。风暴来临时,一秒钟的延迟,都可能是船毁人亡!”
“是。”吕宋的表情,严肃得如同岩石。
“李虎!”
“在。”
“你带狩猎队和后勤组,只有一个任务:把船上所有能装水的木桶、皮囊,全部装满!”
“食物以熏制和风干的肉类为主,尽可能多地储备。我不接受任何借口,我要求我们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储备,至少能支撑我们漂流十天!。”
“保证完成任务!”李虎坚决地应道。
“其他人,清理甲板,整理物资,保养武器和工具。”
“三天后,我要看到一艘补给满载、状态达到巅峰的归龙号!”
“是!”
何维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此行的凶险。
一场紧张到了极点的战前总动员,在这座宁静的港湾里,全面展开。
整个团队,如同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机器,快速地运转起来。
陈启亲自带着水性最好的工匠,潜入冰冷的海水中,一遍遍地抚摸着船底的每一寸,确保没有任何隐藏的裂痕。
吕宋则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在数十米高的桅杆间攀爬,将一根根粗壮的备用帆索替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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