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船坞内,“河巡者三号”船底的状况触目惊心。
大量的海草和附着生物覆盖在船底的木板上,它们如同给“河巡者三号”戴上了的镣铐。
海草腐烂,藤壶密布,在一些难以清理的区域,已经滋生出拇指粗细的船蛆。
数十名带着青铜刮板的工匠进入干船坞的底部,准备对“河巡者三号”进行彻底的维护保养。
第一项工作是清理。
尖锐的青铜刮板在船底的木板上刮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腐臭的粘液四溅,在干燥的船坞底部形成污浊的河流。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工程。
没有干船坞,水手和木匠们只能潜入水中,十分费力地一点点清除船底的赘生物,效率极其低下,清除的效果更是聊胜于无。
而现在,在干船坞里,仅仅半天时间,“河巡者三号”便清理完成,多年来附着在船底的水草、藤壶和不知名的贝壳,全部一扫而光。
老木匠林根用手指戳了戳船底被船蛆蛀空的孔洞,说道:“蛀孔太多,情况很严重。”
这些蛀孔像蜂巢一样密集,从表面看细小,但深入内部,已经形成了致命的空腔。
如果不能及时清理,用不了半年,这艘船就会在某个暴风雨中断裂沉没。
修复开始了。
工匠们将含有海漆、蛙毒素和贝壳粉的混合膏体熬煮。
黑色的膏体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他们用巨大的铜勺将膏体趁热灌入蛀孔。
这种木青研制出来的海漆混合膏体,能够有效地渗透入木材纤维,堵住虫蛀,同时也封堵住那些看不见的微小裂缝。
对于已经腐烂的底板,木匠们会进行整块替换。
在干船坞里,更换一整块龙骨变得前所未有的容易。
工匠们利用简单的吊杆和滑轮组,就能轻松地将数百斤的龙骨移到预定位置,进行切割、安装。
这项工作以前需要三个月。
现在,只用了一天。
“河巡者三号”船被工匠们亲手从船蛆的魔爪下抢了回来。
那种成就感,激发了工匠们的热情。
上海港的干船坞,成为了他们最骄傲的荣耀。
接下来一周,三艘“河巡者”系列的大型内河长船依次进入干船坞。
坞口处的绞盘拖拽着它们平稳地驶入坞内。
龙骨墩和支撑木稳稳地接住它们。
在工匠们的精确配合下,它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清洗、维护、涂漆和修补,再以崭新的姿态沿着长江航道返回铜都城、渔港城和彭头山城。
以往,船队需要等待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修复。
而现在,只需要十天,就可以完成一轮维修保养。
速度带来的优势,有目共睹。
干船坞的出现,让长江航道的船只多了一倍,沉船事故少了一半。
而且船坞不仅能够修船,也能加速船只的建造。
何维设立了船舶司负责新船的设计和建造,还在干船坞顶上搭建了大型顶棚,保护工匠免受风吹日晒雨淋,极大地改善了工作条件,
干船坞内,木匠、青铜匠和冶金师协作,他们可以利用坞墙上的大型滑轮组进行垂直吊装,直接在坚固的坞底上搭建船只的框架。
这使得造船的周期大大缩短,建造更大更好的海船也成为了可能。
远在铜都城的何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变化,长江航线上船只的高周转率,使得市场对金属货币的需求达到了历史新高。
联盟内部各城市对铜都币的需求越来越多,铜都币流动性也变得更高,五座城市的经济越来越繁荣。
而经济的繁荣带来了人口的扩张。
大量都护府的牧民和渔港城的渔民移民到上海港,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
何维也开始在码头上扩建大型货仓和集贸市场,同时对外来的移民给予各种便利和小额补贴。
他建立了移民司,为远道而来的移民提供免费的临时住所与三个月的基本口粮,解决移民的燃眉之急。
他要求移民司对所有的移民都一视同仁,保证所有移民都能在港口建设中找到工作,凭劳动换取铜都币。
消息顺着繁忙的航道传开,“去东方寻找新生”的歌谣开始在草原和渔村流传。
无数人拖家带口,向着这座希望之城汇集而来。
上海港的人口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很快便突破了七千人的大关,成为了联盟内部最年轻,也最具活力的城市。
繁荣的景象之下,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出现在何维面前。
这天傍晚,负责工程项目同时也兼管仓库和物资的林沐,抱着一叠写满了数字的竹浆纸,冲进了何维的议事厅。
她的脸上,满是工程师面对失控数据时的焦虑。
“老师,我们没钱了。”
林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将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竹浆纸铺在何维面前的桌上。
“铜都城上次运来的一万枚铜都币,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枚了。我们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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