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亲自上前,扶住这位风尘仆仆的老水手,沉声说道:“辛苦了,王波。余城主的后事,办得还妥当吗?”
王波点了点头,说:“余城主的灵柩,已经由他长子余波亲自迎回,并以最高规格安葬在了渔港城外的山岗上。整个渔港城,近十万民众,都自发为他送行。”
他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递给何维:“这是余波城主托我带给您的信。他说,渔港城永远是联盟最坚固的盾牌,只要上海港有需要,他随时可以再组织一支船队过来。”
何维接过信,说道:“余波这孩子是铜都学宫出来的,懂事。”
随后,何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王波,你是第一个跟我提起海漆的人。有个难题,我得跟你说说。”
何维将海漆产量不足、严重制约了船只和港口建设的困境,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波。
王波听完后,激动得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老师,您还记得吗?几个月前,您让我带队勘探上海港周边的近海海域,绘制海图,寻找新的渔场和避风港。”
何维点了点头,那是他为了摸清周边环境,下达的一个常规任务。
“就在那次勘探中,”王波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回到了那片神秘的海域,“我们向东航行了大概两天,进入了一片极其诡异的海域。那里的海流乱得很,而且常年笼罩着一层驱之不散的白色浓雾,太阳一照进去,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地方太邪门,我也不敢让船队深入,只是在浓雾的外围打转,想测绘一下它的大概范围。”
“就在一个傍晚,海上刮起了一阵强劲的西风,居然把那片浓雾吹开了一道口子。也就是在那道口子后面,我看到了一座岛。”
说到这里,王波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带着一种敬畏和不可思议。
“那座岛,很奇特。岛上的山石都是黑褐色的,光秃秃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但就在那些山石之间,长满了漆树。那些漆树太红了!老师,您能想象吗?一整座岛的树,从山脚到山顶,全都是那种暗红的颜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整座岛就像一块巨大的、正在流血的生肉,邪门得厉害!”
流血的生肉。
这个比喻虽然诡异,却让何维的呼吸急促起来。
暗红色的树叶,生长在海岛上,覆盖整座山。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取之不尽的海漆之源吗!
“那座岛,有多远?从我们这里出发,大概需要几天?”何维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师,直线距离其实不算太远。如果不是那片该死的浓雾和乱七八糟的海流,我们的快船,最多三天就能到。可要穿过那片迷雾。”王波摇了摇头,“我不敢保证。那里的海图一片空白,水下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暗礁,太危险了。”
“危险,才意味着巨大的价值。”何维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是属于开拓者和探险家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座安逸的屋子里,对着图纸发号施令了。
有些路,必须亲自去闯。
有些宝藏,必须亲手去挖掘。
“王波!”何维当机立断,“立刻去把你那艘最快、最灵活的帆船检查一遍,备足半个月的淡水和食物!你来做向导,我们去闯一闯那片迷雾海域!”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厅。
“传我的命令!”
“让生物学家木青,立刻放下手中的所有实验,带上她所有的采集和分析工具,随我出征!”
“让工建司总负责人林沐,派两名最优秀的测绘员,带上所有测绘工具,加入队伍!”
“让卫队长官石木,挑选五十名最精锐的卫兵,全副武装,作为此次远征的护卫!”
一道道命令,从何维的口中发出,通过传令兵,迅速传遍了整个港口。
一个小时后,一支精干而强悍的远征探险队,在中心码头集结完毕。
为首的,是身披皮甲,手持青铜长枪的何维。
他的身后,站着经验丰富的老水手王波,满脸好奇的生物学家木青,以及神情肃穆的军事指挥官石木。
五十名精锐卫兵,身着统一的青铜胸甲,手持长矛与塔盾,腰间别着短刀和手弩,静默站立,军容严整。
他们即将登上的,是那艘刚刚从渔港城返航的,船体狭长、速度飞快的“破浪号”轻快帆船。
“老师,那座岛凶险未知,没人去过,我们去就行了,您要主持上海港的建设……”王波想劝说何维不要亲自去冒险。
何维打断了他,示意王波不要再说了。
何维目光扫过眼前的探险队员,最终落向东方那片无垠而未知的大海。
“从今天起,那座岛有名字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叫它血漆岛。”
随着何维一声令下,“破浪号”扬起了风帆,在上海港数千名开拓者的目光中,缓缓驶离了码头。
向着那片传说中充满迷雾与危险的未知海域,斩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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