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作势欲走,赵灵云急忙追问:“你到底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公主府不缺这些!”
“刚好,这个东西,我也不缺!”
绯烟脚步微顿,回眸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想要的…届时你自会知晓。”
话音尚在雅间内萦绕,那道红色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门外。
赵灵云怔忡片刻,猛地回神,一把抓起桌上的瓷瓶,紧紧攥在掌心。
她霍然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与慌乱,“立刻回府!”
— — —
对面茶楼二楼的雅间。
阿史那兰斜倚雕窗,那双碧绿如翡翠的异域眼眸,目送楼下已走远的车队,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她的眼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更有二十年权谋倾轧积攒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在她过去的认知里,天家无亲,皇族无情。
血脉至亲不过是权力棋盘上最易舍弃的棋子,就连她一母同胞,自幼被她护在身后的双胞胎弟弟,亦将她视作可随意牺牲的筹码。
然而此刻,她望着楼下那个被众人环绕的女子。
夏樱的身边,有皇子公主们环绕,眼中的真诚做不得假。
就连同行的南越皇族百里景辰,百里图南与百里长歌三兄妹,彼此间也流露着毫不设防的信任与默契。
那是她从未在北漠冰冷的金帐中感受过的温度。
“公主。”
斩夜大步走进雅间,将一封密信呈上:“从王子寄回皇庭的信鹰上截获的。”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着怒火:“他竟敢恶人先告状,将挑战失城的罪责全都推诿到您身上!”
阿史那兰接过信纸,读完最后一行,她干涩的唇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
她仰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穹,仿佛在透过云层与谁对话:
“阿娘,女儿终究要辜负您的托付了!”
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清醒,“我亲手护着长大的狼崽子,如今要反口咬断我的喉咙了…我又怎能,坐以待毙呢?”
她忽然转头,看向静立一旁的少年:“你知道,我当年为何给你取名斩夜吗?”
少年抬起琥珀色的眸子:“公主是想用这把刀,斩开这漫漫长夜。让草原上的女儿不必再被当作牲**易,让每个姑娘都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选择自己的人生。
他的语气虔诚:“无论前路如何,奴永远都是公主手里的刀。”
阿史那兰没有回应,却突然起身将他按在桌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张日渐英俊,又带着野性的脸庞。
她的手指轻轻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你也是我亲手养大的狼崽子,你的獠牙,会有转向我的那一天吗?”
“奴这条命是公主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十年前,奴就对着草原之神起过誓。”
他抬起眼眸,直直望进她眼底:“若违此誓,必遭万狼噬心,永堕无间地狱!”
他的手掌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灼人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奴永远是您最忠诚的狼崽,至死不变。”
阿史那兰从他灼灼的目光中读到了超越主仆的情愫,那眼神滚烫得让她心惊。
她猛地抽回手,转身避开他的注视:“北漠皇庭近来如何?”
斩夜的手缓缓垂落,袖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残留的余温。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波澜:“大皇子得了前朝势力相助,掌控不少部落。陛下病重卧床…听闻那神兵,正是前段时间在云京城出现过的药人与蛊人。”
阿史那兰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原来他们在大夏无处容身,便转道来祸乱北漠了。”
她轻轻摇头,指尖在窗棂上扣紧:“只是苦了草原上的百姓。阿史那驰这般与虎谋皮,就不怕最后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斩夜单膝跪地,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忧色:“公主,此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北漠皇族的权位之争向来以血腥着称,更何况阿史那隼昨日刚因一场赌约失了重要城池,这无疑给了政敌铲除他们的最好借口。
阿史那兰凝望着远处早已消失的车队,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当然要回。只不过,我要借一阵东风。”
“您是指…凤女?”
“确切地说,我选择向她效忠。”
斩夜蹙眉:“奴愚钝。既然要借力,为何不是平等合作?”
“平等合作?”阿史那兰轻笑一声,眼底泛起自嘲,“我一个落魄公主,有什么筹码能与她谈条件?她又凭什么看得上我?”
斩夜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以对。
“你还没看清么?她的强大,早已超出你我的认知。那些瞬息夺命的武器,号令百兽的能力,还有,你看看如今的云京城。”
阿史那兰望向窗外繁华的街市:“满街的新奇物件,多少出自她手?她带着大夏在军事、经济上都跃上了全新的高度。假以时日,怕是连南越都不是大夏的对手。”
她忽然顿了顿,想起近日密报中不寻常的动向:“或许…南越早已臣服于她。百里家那三位频繁出入将军府与战王府,这般殷勤,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她顿了顿,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传令回北漠,让我们的人全部蛰伏,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遵命!”斩夜肃然领命。
阿史那兰拂袖起身,唇边凝起冰霜:“走吧,该回去关心一下我的好弟弟了。”
四方馆内,药味与血腥气在空气中交织。
阿史那隼瘫卧在床榻上,浑身缠满绷带。
这位昔日桀骜的北漠王子此刻狼狈不堪。
头顶赫然裸露着五六处铜钱大小的秃斑,皮肉外翻,皆是昨日被金雕利喙生生撕扯的痕迹。
每动一下,剧痛便如潮水般袭来。
沧炎盘坐在毡毯上,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面前灼裂的龟甲与兽骨,跳跃的烛火在他浑浊的眼中投下诡谲的暗影。
阿史那隼死死瞪着那抹佝偻的身影,目眦欲裂:“你说凤女就是大夏太子妃?!你为何现在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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