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晨雾带着草木的湿润,在朝阳升起时渐渐散去。周彤提着木桶从溪边回来,桶里的清水映着她微红的脸颊——这是她在山谷里度过的第三十个清晨,也是正伟苏醒后的第二十天。木桶撞到木屋门槛的轻响刚落,就见正伟已坐在门前的青石上,晨光透过他的发梢,在肩头镀上一层金边,《人皇经》运转时带起的金色气流,正与山间的灵气缠绕着,像无数条发光的丝线。
“该换药了。”周彤将木桶放在石桌旁,从药箱里取出新熬的药膏。药膏是用山谷特有的“凝露草”和“血藤根”制成的,墨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清苦的药香,对圣光造成的灼伤有奇效。
正伟睁开眼,金色气流缓缓收敛。他转过身,露出后背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圣光弹留下的创伤虽已愈合,却仍需每日用药巩固,防止残留的圣光之力反噬。周彤的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按在疤痕边缘,力道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尖带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擦过皮肤时,传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力道重些也没关系。”正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能感觉到周彤的指尖在微微发颤,“这些天辛苦你了。”
周彤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悄悄泛起红晕。这些日子,她每天都会帮他擦拭身体、更换药膏,从最初的局促不安,到如今的自然娴熟,仿佛做过千百遍。她低头看着那道从肩胛延伸到腰侧的疤痕,突然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接下圣光弹的瞬间,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你是为了护我才伤的。”她轻声说,药膏涂抹的动作更仔细了些,“玄爷爷说,人族的守护者,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正伟没有接话,只是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晨光落在他的侧脸,将下颌线勾勒得愈发清晰,周彤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突然觉得这寂静的山谷里,除了风声和鸟鸣,似乎还藏着别的声音——比如自己过快的心跳。
身体好转后,正伟开始陪周彤练习剑术。山谷中央有片平整的空地,是周家祖辈开辟的演武场,地面的青石板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剑痕。每日午后,这里都会响起青云剑破空的锐响。
“‘流泉式’的要诀不在快,在圆。”正伟站在周彤身后,伸手握住她持剑的手腕,引导她调整姿势,“气脉要像溪水绕石,看似柔和,实则无坚不摧。”他的掌心带着《人皇经》特有的温热,暖流顺着周彤的手臂涌入,与她的剑气相融。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重叠,周彤能闻到他发间的松木清香,混合着药膏的苦味,竟成了一种让人心安的气息。
她的脸颊越来越烫,握着剑柄的手指有些发紧。正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松开手退开半步,耳根微微泛红:“你再试试。”
周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青云剑再次划出剑圈。这一次,剑气果然变得圆融许多,青芒流转间,真的像山间的溪流般,既能绕过阻碍,又能汇聚成势。“成了!”她惊喜地回头,正好撞进正伟含笑的眼眸里。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山谷里的星光,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剑穗。
日子在这样的朝夕相处中悄然溜走。周彤会在清晨采来带着露水的野果,用溪水洗干净,放在正伟练功用的青石旁;正伟会在傍晚打来溪边的肥鱼,用树枝串起架在火塘上烤,撒上从家里带来的香料,鱼肉的香气能飘满整个山谷。
一次暴雨突至,两人被困在溪边的石洞里。雨声哗啦啦地敲打着洞顶,周彤靠在石壁上打盹,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正伟的外套,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她抬头看向洞口,正伟正站在那里,用身体挡住飘进来的雨丝,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宽阔。“醒了?”他回头,手里还拿着片宽大的芭蕉叶,“雨小了些,我背你回去。”
趴在正伟的背上,周彤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与洞外的雨声渐渐合拍。他的肩膀不算宽厚,却异常坚实,让她想起小时候趴在父亲背上的感觉。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砸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微凉的触感,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这样的瞬间越来越多:周彤练剑时不慎崴了脚,正伟蹲下身帮她揉脚踝,指尖的力道恰到好处;正伟运转《人皇经》时出了岔气,周彤连忙递上温水,用掌心帮他顺气;两人坐在火塘边分食烤土豆,土豆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眉眼,相视一笑时,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
一个月后的傍晚,夕阳将演武场染成金红色。周彤刚刚练完剑谱的最后一式“归巢”,剑气收势的瞬间,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连日来的高强度练习,加上体内气脉的快速运转,让她有些脱力。身体倒下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小心!”正伟的声音带着关切,将她扶稳。
周彤靠在他的怀里,鼻尖蹭到他胸前的衣襟,闻到那熟悉的草木与药香混合的气息。她抬起头,撞进他带着担忧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心跳突然失控,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