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一道足以撕裂苍穹,让天人境强者都为之绝望的灰白剑气,苏晨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他反而饶有兴致地一笑,眼中战意升腾。
“来得好!”
“正好拿你,试试我的新招!”
这句近乎挑衅的话语,并非说给任何人听,更像是对一场高难度手术前的自我激励。
“不——!”
阵法之中,林晚晴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
她比谁都清楚这一剑的恐怖,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范畴。
她就是被这看似朴实无华的一剑,逼得山穷水尽,只能靠着苏晨留下的最后几枚防御玉符苦苦支撑。
连那些蕴含着苏晨真气的玉符都挡不住,苏晨这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挡住?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她难以置信。
只见苏晨身形一晃,不退反进。
他的脚尖在身旁一柄锈迹斑斑的剑柄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轨迹,轻飘飘地向左侧横移三尺。
嗤——
那道无坚不摧的灰白剑气,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掠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细微的切割声。
苏晨原先站立之处的地面,连同十几柄插在那里的古剑,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缝,仿佛被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抹去了一角。
林晚晴紧张到了极点。
太险了!
可苏晨本人,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还有闲心侧头看了一眼那道空间裂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纯粹的杀伐之力,不错。”
这句评价,像是一根火柴,丢进了火药桶里。
那名剑奴似乎被激怒了。
他那空洞的眼眸中,灰白色的光芒大盛,再次抬起右手,对着苏晨的方向,连续划出了七八道剑气!
一道道灰白色的剑气,如同一群索命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封死了苏晨所有的退路,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悍然罩下!
“苏晨!”林晚晴的惊呼声都变了调。
可苏晨依旧没有反击,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致命的剑气。
他的双眼之中,一抹常人无法察觉的玄光正在流转。
在洞悉之眼的世界里,整个葬剑崖,不再是一片剑的坟场。
它变成了一具巨大而复杂的“人体”。
亿万柄古剑是它的骨骼,而那一道道狂暴肆虐的剑气,则是它体内奔流不息、却又混乱不堪的“经脉”与“气血”。
至于那名剑奴,便是这具庞大身体的“心脏”,是所有剑气流转的源头。
只不过,这颗心脏已经病了,病入膏肓。
它只会毫无节制地泵出力量,却不懂得如何疏导与回收,导致整个系统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剑奴的攻击,在苏晨眼中,不再是无法理解的杀招,而成了一次次清晰的“心跳”与“脉搏”。
“找到了,你的节律。”
苏晨嘴角微扬,脚下步伐变得更加玄奥。
他时而前冲,时而后撤,时而又诡异地停顿在原地。
每一次移动,都恰好落在一道道剑气交错而过的瞬间间隙,落在一个剑气流转的“间歇点”。
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名舞者,在毁灭性的风暴中心从容穿行。
万千剑气,竟无一能沾其衣角!
林晚晴已经看得呆住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在战斗?
这简直是在玩命!
就在这时,苏晨动了。
他不再闪避,指尖一弹,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化作一道微光,破空而出。
林晚晴的心头一紧,以为他要反击了。
可那根银针,却并非射向剑奴,而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叮”的一声,精准地钉在了百米开外,一柄早已腐朽不堪的青铜古剑之上。
这是在做什么?
林晚晴满脸错愕,完全无法理解。
崖顶之上,几道潜藏在阴影中的气息也微微波动,显然也被这诡异的场面弄得一头雾水。
面对一个如此恐怖的敌人,不思反击,反而去给一柄废铁“针灸”?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吼!”
剑奴的攻击愈发狂暴,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苏晨却是不管不顾,身形在剑气风暴中穿梭,双手快得惊人。
“叮!”
“叮!”
“叮!”
一根又一根的银针,从他手中不断飞出。
有的钉在斜插的巨剑剑脊上,有的刺入深埋地下的断剑剑柄中,有的甚至悬浮在某处空无一物的虚空,微微震颤。
每一根银针落下,都让整个葬剑崖那狂暴的剑气海洋,发生一丝微不可察的改变。
起初,这种改变毫不起眼。
可当苏晨弹射出第五十根银针时,林晚晴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股切割肌肤的锋锐之意,似乎减弱了半分。
当第七十根银针落下时,葬剑崖中那亿万柄古剑的嗡鸣声,开始变得滞涩、紊乱,仿佛一个运转精密的机器,被强行加入了不属于它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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