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房的阳光总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暖,苏念靠在床头,指尖捻着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梧桐叶,叶边的锯齿纹路磨得指腹微微发痒。陆沉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低头给她削苹果,锋利的水果刀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转动,薄薄的苹果皮连成一条完整的弧线,垂落在白色的瓷盘里。
“医生说你伤口恢复得不错,明天就能出院了。”他抬眼时,眼底的凌厉早已化作柔光,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少吃点,垫垫肚子,晚餐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鸽子汤。”
苏念张嘴咬住苹果,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这些天,陆沉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从前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连睡觉都带着戒备的男人,如今会耐心地给她读财经报纸解闷,会笨拙地学着给她换药,甚至会因为她皱眉说伤口疼,就立刻按下呼叫铃质问医生,那份紧张与珍视,做不得假。
“陆振海那边怎么样了?”她咽下苹果,轻声问道。
提到陆振海,陆沉舟的眼神冷了一瞬,又很快敛去:“已经移交检察院了,他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包括当年害我父亲、策划苏家破产、杀害你母亲和顾言之。只是……”他顿了顿,将另一块苹果递过去,“他始终不肯透露背后那个合作伙伴的身份,只说对方能量极大,我们惹不起。”
苏念的心沉了沉。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就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她和陆沉舟心头。陆振海已经落网,可这个人一日不现身,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秦峰还在查,应该快有线索了。”陆沉舟握住她未受伤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苏念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些。这些日子的生死相依,早已让他们之间的隔阂逐渐消融。从前那些针锋相对、互相猜忌的过往,在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后,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出院那天,秦峰开车来接他们。陆沉舟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念上车,为她系好安全带,又从后座拿过一个厚厚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外面风大,别着凉。”
苏念看着他细致入微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惬意。
回到别墅,佣人早已将一切收拾妥当。苏念的卧室被重新布置过,原本冷色调的装修添了许多暖黄色的装饰,床头摆着她喜欢的栀子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陆沉舟扶她坐在沙发上,又转身去厨房吩咐佣人把汤端上来。
“陆总,这是刚收到的快递,寄给苏小姐的。”管家拿着一个包装简陋的信封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谨慎,“没有寄件人信息,我已经检查过了,里面没有危险物品。”
苏念愣了一下,接过信封。信封很薄,摸起来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她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女人,并肩站在一片开满栀子花的花园里,笑得格外灿烂。其中一个女人,苏念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母亲,而另一个女人,眉眼间竟然和陆沉舟有几分相似。
“这是……”苏念的手指微微颤抖,转头看向刚从厨房出来的陆沉舟。
陆沉舟走过来,看到照片时,瞳孔猛地收缩:“这是我母亲。”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母亲和你母亲,竟然认识?”
苏念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认识陆沉舟的母亲,而陆沉舟也说过,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关于母亲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
“这张照片,是谁寄来的?”陆沉舟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寄件人信息。”管家恭敬地回答。
陆沉舟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模糊的字迹,似乎是用钢笔写的,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字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勉强辨认出“秘密”“保护”“陆家老宅”几个字。
“陆家老宅?”苏念皱紧了眉头,“难道这个秘密,和陆家老宅有关?”
陆沉舟沉吟片刻:“有可能。当年我母亲去世后,老爷子就把她的遗物都锁在了老宅的书房里,或许那里藏着什么线索。”他看向苏念,眼神坚定,“等你伤口再好一点,我们一起去老宅看看。”
苏念点了点头。她有一种预感,这张照片背后的秘密,或许和她母亲的死、陆沉舟父亲的死,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在别墅里安心养伤。陆沉舟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工作,每天都陪着她。他们会一起在庭院里散步,陆沉舟会耐心地给她讲公司里的趣事;他们会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影,看到搞笑的情节,两人会相视一笑;他们还会一起在厨房做饭,苏念在旁边打下手,看着陆沉舟笨拙地切菜、炒菜,偶尔还会被油溅到,那种平淡而温馨的日常,是苏念从未体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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