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苏念是被楼下隐约的争执声吵醒的,宿醉般的疲惫感还未散尽,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昨晚压抑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
她掀开被子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羊绒地毯上,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庭院里,秦助理正站在车旁,神色凝重地对着电话说着什么,而陆沉舟背对着别墅大门,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像冰雕,连指尖都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
苏念的心莫名一紧。昨晚那个神秘电话的阴影还笼罩在她心头,虽然陆沉舟没有明说,但她能感觉到他一夜未眠。楼下的争执声渐渐小了,秦助理挂了电话,快步走到陆沉舟面前低声汇报着,陆沉舟猛地掐灭烟头,掷在脚下碾了碾,动作里带着难以遏制的烦躁。
她悄悄退开,走到衣帽间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裙。下楼时,陆沉舟刚好转身进来,两人目光猝不及防相撞,他眼底的戾气瞬间收敛了几分,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像蒙了一层灰的黑曜石。
“醒了?”他率先开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厨房温着粥,去喝点。”
苏念没动,目光落在他眼底的红血丝上:“出什么事了?”
陆沉舟避开她的视线,走到沙发旁拿起外套:“没什么,公司的琐事。”他顿了顿,补充道,“秦峰查到一些顾言之的线索,我去一趟警局。”
“我跟你一起去。”苏念立刻说道。
陆沉舟皱眉:“你身体还没好,在家休息。”
“言之的事,我有权知道真相。”苏念的语气很坚定,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而且,或许我能想起一些有用的细节。”
她知道陆沉舟是想保护她,但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让她不安。顾言之的死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也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她必须亲自参与,才能找到那份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陆沉舟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还是妥协了。他太清楚苏念的性子,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与她息息相关。“穿厚点,外面风大。”他转身吩咐佣人拿件外套过来,语气里的强硬化作了不易察觉的温柔。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默。苏念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顾言之生前的模样。他总是温和地笑着,像春日里的暖阳,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她忽然想起顾言之去世前一周,曾给她发过一条奇怪的信息,说“有些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要保护好自己”,当时她只当是他工作压力大胡思乱想,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某种预警。
“你在想什么?”陆沉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念转头看他:“我想起言之去世前,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说让我保护好自己。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危险?”
陆沉舟的眼神沉了沉:“秦峰查到,顾言之死前三个月,频繁出入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而且和一个陌生号码联系密切。那个号码是一次性的,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但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次通话就在他出事前一晚。”
“废弃仓库?”苏念皱紧眉头,“他是做设计的,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这正是我们要查的。”陆沉舟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另外,当年苏家破产的案子,也有蹊跷。秦峰查到,当年给苏家放高利贷的公司,背后有一个匿名股东,而那个股东的资金流向,隐约指向了陆家的一个远房亲戚——陆明成。”
“陆明成?”苏念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他是我二叔的儿子,一直在国外发展,几年前才回国。”陆沉舟的语气带着一丝寒意,“我一直觉得他安分守己,没想到竟然藏得这么深。当年我父亲去世,他也算是受益人之一,拿到了不少股份。”
苏念的心沉了下去。如果陆明成真的和苏家破产有关,那他会不会也和顾言之的死有关?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
警局的会议室里,负责顾言之案子的李警官递给他们一份文件:“陆总,苏小姐,这是我们最新查到的监控录像。顾言之出事当晚,确实有人跟踪他,而且我们对比了仓库附近的监控,发现跟踪他的人,竟然是陆明成的司机。”
屏幕上播放着模糊的监控画面,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顾言之身后,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形和走路姿势,确实和陆明成的司机极为相似。
“只是司机?”陆沉舟的眼神锐利如刀,“陆明成本人呢?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陆明成说当晚他在参加一个商业晚宴,有不少人可以作证。”李警官叹了口气,“但我们查到,他中途离开了一个小时,说是去洗手间,可实际上,他的车在那段时间出现在了仓库附近,只是没有直接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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