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秋夜裹挟着清冽晚风,梧桐叶在街边打着旋儿,“拾光”清吧的暖黄灯光透过落地窗,在地面晕开一片柔和的光斑。关晚坐在靠窗卡座,指尖反复摩挲着玻璃杯壁,杯中莫吉托的冰碴早已消融,青柠的酸涩混着薄荷的余味在舌尖蔓延,恰似她此刻五味杂陈的心境。
“还在琢磨江氏那事儿?”对面的苏蔓放下手机,将一碟坚果推到她面前,语气满是无奈,“我刚托人打听,江氏这次招标结果太蹊跷了——你那方案明明是评审团最高分,最后却被江景然一句话否了,换了家资质远不如‘晚星设计’的公司。”
关晚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除了他,谁还有这能耐在海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三个月前的慈善晚宴上,她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江景然的复合请求,自那以后,这个男人便像被点燃好胜心的猛兽,开始不动声色地在她的事业路上设障。“晚星设计”是她呕心沥血创办的心血,江氏这个高端住宅室内设计项目,本是她叩开顶尖市场的关键一步,如今却成了泡影。
“要不我让我哥出面说说?他和江氏副总还算熟。”苏蔓说着就要摸手机,却被关晚伸手按住。
“不用。”关晚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他就是故意的,想逼我服软求饶。我关晚就算公司倒闭,也绝不会向他江景然低头。”
苏蔓望着她眼底的倔强,轻叹一声:“你啊,就是太拧了。当初他劈腿出轨还倒打一耙,你何必跟他置气?大不了我们再找别的项目。”
提及过往,关晚的眼神暗了暗。那段三年的感情,像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江景然用温柔和权势将她困在“爱情”的牢笼里,直到她撞破他与合作方千金的亲密画面,才幡然醒悟。她花了整整一年才走出阴影、重新创业,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这个男人有交集,可他却阴魂不散般再次闯入她的生活。
“不说他了。”关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凉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心头闷意,“你和陈医生怎么样了?上次说他带你见家长了?”
提到陈医生,苏蔓脸颊瞬间泛红,语气甜蜜:“嗯,他爸妈人很好,挺喜欢我的。我们打算年底订婚,明年春天结婚。”
“太好了!”关晚真心为她高兴,眼底阴霾散去些许,“终于有人能治得住你这个小辣椒了。”
“什么呀,”苏蔓娇嗔瞪她一眼,“我对自己人可温柔了。说真的,关晚,你也别总封闭自己。陈医生有个同事,靠谱又温文尔雅,要不要我帮你牵个线?”
关晚摇摇头,目光投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再说吧,现在公司事儿多,没心思考虑这些。”
两人又聊了许久,眼看快到十点,关晚起身准备离开:“我明天还要去工作室处理后续,先回去了。”
“我送你?”苏蔓问道。
“不用,我自己开车了,在楼下停车场。”关晚拿起包,“你也早点回,注意安全。”
告别苏蔓,关晚走进电梯按下负一楼。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庞——这些天为江氏项目连轴转,熬夜改方案、跑现场、对接客户,如今所有努力付诸东流,难免失落。
走出电梯,昏暗的停车场里只有零星车辆。关晚找到自己的白色轿车,刚掏出钥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像淬冰的匕首刺破寂静:“关晚。”
关晚动作猛地一顿,浑身汗毛竖起。这个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低沉磁性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曾让她沉溺,如今只剩刺骨寒意。
她缓缓转身,只见江景然倚在黑色宾利慕尚上,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逆着昏暗灯光,看不清表情,但挺拔身影和强大压迫感,让她下意识想逃离。
“你怎么会在这里?”关晚声音发紧,下意识后退一步,指尖车钥匙被攥得掌心生疼,却多了丝安全感。
江景然迈开长腿朝她走来,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嗒嗒”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让她心跳加速。走到她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墨色沉沉,像深夜大海藏着翻涌暗流。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语气带着戏谑,“清吧和停车场都是公共场合,难道只允许你来?”
关晚强压慌乱,挺直脊背,刻意加重“江总”二字,语气疏离又嘲讽:“江总日理万机,掌管偌大的江氏集团,怎么会有空来这种小清吧?莫不是闲得无聊来找人寻开心?”
她清楚记得,以前的江景然最不屑来这种地方,说这里酒不够档次、环境不私密,不符合他的身份。如今他出现在这里,目的昭然若揭。
江景然嗤笑一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想碰她的头发,却被关晚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笑意淡了几分,多了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我来这里,是为了等你。”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却强势,“江氏的合作项目,你就这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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