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老文化馆的朱漆大门推开时,带着股子樟木与墨汁混合的沉香味。
文旅局的王科长正站在门厅,手里捧着个旧木盒,里面装着一套民国时期的拓印工具。
梨木拓板边缘磨得圆润,鬃刷的毛有些脱落,朱砂颜料块裹着淡淡的植物清香,是老艺人用苏木、栀子熬制的。
“这是文化馆压箱底的宝贝,”王科长打开木盒,指尖划过拓板的木纹,“以前用来拓印牌匾和碑刻,后来闲置了,听说你们要做县域根脉展,特意找了出来。”
岳川拿起鬃刷,刷毛蹭过掌心,带着粗糙的质感。他的目光扫过文化馆内部:正厅摆着块清代的“文化传薪”旧牌匾,边角磕损,字迹却依旧苍劲;
两侧展柜里陈列着各村上交的老物件——有银杏村的槐叶枕、老车站的旧车票、老邮局的火漆印,还有之前各村的“族谱叶痕卷”,整齐地码在木架上;
墙角立着几捆旧木牌,是早年村里的路牌,上面刻着“银杏村路”“槐溪路”,木纹里还嵌着当年的泥土。
“咱们搞个‘根脉叶痕拓印馆’,”岳川突然指着正厅的空白墙面,“把各村的族谱叶痕、老牌匾字迹、树叶纹理,都用传统拓印手法拓在糙纸上,做成‘县域根脉拓印长卷’;
再设互动区,让村民和游客自己动手拓印,把拓片带回家,或者贴在长卷末尾,让根脉在指尖延续。”
这话看似是摩挲老拓印工具时的灵光乍现,实则是复刻前世地球“传统拓印互动展”的文娱模式,将“静态展品”升级为“动态拓印 集体长卷”,既承接了“县域根脉展”的主线,又自然伪装成“结合文化馆老工具的原创设计”。
“拓印纸就用手工糙纸,颜料用植物熬制的,不搞化学颜料,星娱肯定会用机器印刷的假拓片,咱们要的就是指尖发力的真痕迹。”
王科长眼睛一亮,立刻让人把旧木牌搬到正厅中央,又从库房抱出几摞手工糙纸——纸是本地老手艺人抄的,纤维粗粝,表面带着自然的麻点,吸墨性极好:“这种纸拓出来的痕迹有肌理感,比机器纸更能留住岁月的味。”
凌薇接过拓印工具,没做任何翻新,故意保留了梨木拓板上的细小裂纹、鬃刷的脱落痕迹:“星娱要是搞这个,肯定会用塑料仿拓板,刷上假木纹,拓片都是提前印好的,”她边摆工具边说,“可这真裂纹、真磨损,拓出来的痕才带着温度,假的再精致,也拓不出岁月的厚重。”
她还在互动区铺了旧麻袋当桌布,麻袋上印着“县文化馆”的旧字样,边缘磨得发毛,“让大家趴在麻袋上拓印,像当年老艺人拓碑刻一样,接地气,才出真活。”
林野的相机对准王科长演示拓印的动作——他拿起槐树叶铺在糙纸上,用喷壶轻轻喷湿,再覆上薄宣,手持鬃刷顺着叶纹轻轻敲打,动作缓而匀,树叶的脉络慢慢透过薄宣显现;
最后蘸取朱砂颜料,用软布轻轻按压,一片带着朱砂红的槐叶拓片就成了,叶边的虫咬痕都清晰可辨。
“要拍村民拓印的细节,”林野对着镜头调试焦距,“比如老奶奶戴着老花镜,手抖着敲打拓板,拓片上的颜料晕出小小的圈;
孩子趴在麻袋上,用力过猛把薄宣戳破,笑着用浆糊补好,这些不完美的痕迹,比明星摆拍的‘完美拓片’真一百倍。”
陆哲在展厅角落搭了“根脉声景台”——设备连接着之前收集的各村声景:银杏村的槐叶沙沙声、老车站的汽笛声、老邮局的邮戳声,再混进拓印时的敲打声、颜料涂抹声。
“让游客站在声景台拓印,耳边能听到全县的根脉声音,”他对着岳川说,“星娱的声景只会放合成的‘古典音乐’,哪有这种带着乡音和岁月感的真声。”
他还在每个展品旁贴了二维码,扫一下就能听到对应的村史故事,比如扫银杏村的槐叶拓片,就能听到陈阿明的枫叶往事。
夏晚晴坐在展厅的旧木椅上,抱着吉他改编巡展曲,把拓印、根脉、县域元素编进歌词:“老拓板,鬃刷摇,朱砂拓痕记根苗;糙纸软,墨香飘,县域的脉,牵村郊。”
调子比之前更厚重,混着拓印的敲打声、村民的交谈声,刚唱两句,就有各村的代表陆续赶来——银杏村的陈念带了学生画的槐叶画,想拓印后贴在长卷上;
邻村的林晓雅捧着自家的族谱叶痕卷,说要拓下樟树叶的纹理;老车站的老吴带了旧车票,想把票面上的字迹拓进长卷,“让车票的痕也成县域根脉的一部分”。
周曼在互动区登记各村展品,每个拓印好的作品都贴一张糙纸标签,注明“来源村”和“拓印内容”:“银杏村,槐叶画拓片,陈念学生作品”“林家村,樟树叶 族谱字迹拓片,林晓雅提供”“滨江东站,旧车票字迹拓片,老吴提供”。
登记本用的是文化馆的旧档案册,纸页泛黄,周曼的字迹落在1982年的文化馆活动记录旁,像新的根脉在旧时光里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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