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巷博物馆的门刚推开,老奶奶的藤箱就先“吱呀”响了一声。
藤条磨得发亮,铜锁锈得只剩个轮廓,她拄着拐杖,把藤箱轻轻放在捐赠区的竹桌上,喘着气说:“这箱子……跟了我六十年,里面装着槐巷绣坊的念想,今天给它找个家。”
团队围过来时,“泡面”猫先跳上竹桌,鼻尖凑到藤箱旁嗅了嗅,尾巴轻轻扫着锈迹斑斑的铜锁。
老奶奶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这猫通人性,知道里面是好东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串旧钥匙,钥匙链是个迷你绣绷,上面还留着半针没绣完的绿线——是当年绣坊的姑娘们一起做的,每人一个,串在钥匙上当念想。
凌薇蹲下来,帮老奶奶开铜锁——锁芯锈得厉害,她滴了点李叔馄饨摊的香油,慢慢转着钥匙,“咔嗒”一声,锁开了。
藤箱里铺着块靛蓝土布,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几样东西:一本泛黄的绣坊账本、一个缺了角的绣绷、几缕褪色的绣线,还有块绣着“槐巷绣坊”四个字的红绸帕,字是用金线绣的,虽然褪了色,却依旧亮眼。
“这账本是绣坊的老账本,”老奶奶指着账本封面,上面有个小小的“苏”字,是她的姓氏。
“我叫苏阿婆,当年是绣坊的最后一任掌柜,这账本里记着每个姑娘的绣活,谁绣了栀子花,谁纳了千层底,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翻开账本,纸页发脆,字迹是小楷,娟秀得像绣出来的线,“你看这页,记着‘小雅外婆,绣栀子花鞋一双,收纹银五钱’,就是之前捐布鞋的那个姑娘的外婆,当年她绣的栀子花,是槐巷最好看的。”
小雅正好来博物馆当志愿者,听到这话赶紧跑过来。
她凑在账本前,手指摸着“小雅外婆”四个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原来外婆当年这么厉害!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绣娘,没想到账本里都记着她的名字。”
苏阿婆拉着她的手,从藤箱里拿出那缕绿线:“这是你外婆当年最喜欢的线,她总说这颜色像槐树叶,绣在鞋上最有生气,今天送给你,算是替她把线传下去。”
陆哲没急着录“声音故事”,而是架起相机,拍苏阿婆翻账本的动作——她的手指关节有点变形,是常年握绣针的缘故,翻页时特意用指腹蹭了蹭纸边,怕把脆掉的纸页碰破。“
这些动作里都是岁月的温度,”陆哲对着林野说,“星娱就算拍模仿视频,也学不会这种小心翼翼的劲儿。”
果然,当天下午就传来消息——星娱在隔壁街区搞了个“复古绣品展”,通稿里写着“顶流明星复刻百年绣品,传承非遗文化”。
可去过的游客都说,那些“绣品”全是机器印刷的,金线是镀金的贴纸,绣绷是新做的仿旧款,连“账本”都是打印的,字里行间透着塑料感。
有游客晒出对比图:左边是苏阿婆的旧账本,纸页泛黄,字迹娟秀;右边是星娱的“账本”,纸是新染的黄,字是电脑字体,“连苏阿婆账本里的墨点都抄不像,星娱这是把‘传承’当儿戏”。
苏阿婆的藤箱成了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凌薇找了块和藤箱里一样的靛蓝土布,铺在特制的竹编展架上,把账本、绣绷、绣线一一摆好,绣绷上还特意放了苏阿婆那半针绿线,“就像绣坊的姑娘们刚放下针线,下一秒就要回来继续绣一样”。
林野则在展架旁装了个小屏幕,循环播放苏阿婆翻账本的片段,还有小雅拿着绿线回忆外婆的画面,“让游客不仅能看,还能听到背后的故事”。
之前辞职的星娱员工——小杨和小夏,特意带着修复工具来帮忙。
小杨是学古籍修复的,他小心翼翼地把苏阿婆的账本拆开,用温水轻轻擦拭纸页,再用薄如蝉翼的宣纸修补破损的地方;
小夏则帮着整理绣线,把褪色的线按颜色分类,用旧纸包好,“这些绣线虽然褪了色,却是最珍贵的‘时光颜料’,比星娱的镀金贴纸值钱多了”。
“泡面”猫也成了藤箱展架的“守护者”——它总蹲在展架旁,盯着账本上的字迹,偶尔伸出爪子碰一碰绣绷,像是在和当年的绣娘打招呼。
有次一个小朋友想伸手摸账本,“泡面”突然“喵呜”叫了一声,小朋友吓得缩回手,苏阿婆笑着说:“这猫是在帮我看着账本呢,怕别人碰坏了。”
周末时,文化厅的巡展车开到了槐巷。
车身上喷着“槐巷记忆·老物件巡展”的字样,车斗里装着王爷爷赶制的竹编展架,还有打包好的老物件:苏阿婆的藤箱、小雅外婆的布鞋、老茶客的茶罐、星娱员工捐赠的纺车。
周曼拿着巡展清单,对着团队说:“第一站是滨江社区,那里有很多像苏阿婆一样的老街坊,肯定能听懂这些老物件的故事。”
苏阿婆非要跟着去巡展:“我要去给大家讲绣坊的故事,讲每个姑娘的绣活,让更多人知道,槐巷的绣品不是机器印的,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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