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到老宅,风刮得厉害,院角的歪脖子树“呜呜”响,像有人在哭。正屋的门不知啥时候关上了,刚才明明是敞着的。
王鹏推开门,一股土腥味扑面而来。西墙的洞还在,红布塞得紧紧的。林薇举着相机拍照,闪光灯亮的瞬间,她突然尖叫一声:“镜子里有人!”
众人凑过去看,镜子里除了他们四个,啥都没有。“你眼花了吧?”王鹏撇嘴,伸手去擦镜子上的灰,指尖刚碰到玻璃,镜子“咔嚓”一声裂得更碎了,从缝里掉出半截指甲,黄中带黑,像块老茧。
张萌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木箱,箱子“哗啦”一声倒了,里面滚出些旧书,纸都黄了,上面的字是毛笔写的,娟秀有力。
“这是我太奶奶的字,”王鹏捡起本书,“她以前也是教书的,后来为了照顾太爷爷,才没再教。”
书里夹着张照片,黑白的,有个穿长衫的男人,戴副圆眼镜,旁边站个穿布褂的女人,梳着发髻,两人中间站个小男孩,咧着嘴笑。
“这是我太爷爷、太奶奶和爷爷,”王鹏指着照片,“我爷爷三岁时拍的,后来爷爷被送到县城亲戚家,才躲过鬼子烧村。”
周磊翻着旧书,里面夹着些教案,还有首诗:“西屋灯未灭,先生仍在堂,待我寻他去,风雪满回廊。”字迹有些潦草,像是急着写的。
这时,外面“轰隆”一声雷,下雨了。雨点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噼里啪啦响,分不清是雨声还是别的。
“快走,雨要下大了!”王鹏拉着张萌往外走,“我姥说过,天黑前必须出老宅,不然容易迷路。”
可他们走到门口,发现原本敞开的大门不知啥时候关上了,推了半天没推开,像被人从外面顶着。这时,里屋突然传出二胡声,咿咿呀呀的,拉的是段《夜来香》,调子跑得上天入地,听着格外别扭。
“谁在拉二胡?”张萌声音都抖了,她记得这地方根本没二胡。
没人回答,只有二胡声在屋里打转。周磊突然想起县志里写的,赵先生会拉二胡,常给村里的孩子拉《夜来香》,说这是“新派调子”。
“砸窗户!”周磊捡起块砖头,往窗玻璃上砸,“哐当”一声,玻璃碎了,可外面不是熟悉的村路,而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漆黑一片。
二胡声突然停了。紧接着,墙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有人在扒土。西墙那个洞越来越大,红布被顶得往外凸,眼看就要掉出来。
“我们是不是被困住了?”张萌带着哭腔,“这门也打不开,窗户外面也不对。”
王鹏掏出手机,没信号。周磊去拉门栓,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低头看,是些黑灰,像烧过的纸。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嗒嗒”的,像有人穿着布鞋在走。四个人屏住呼吸,盯着大门,心想都在想是不是鬼?!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接着传来个老太太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里面有人吗?”
“有!我们被困住了!”张萌赶紧喊。
“别使劲推门,那门早锈死了,”老太太说,“你们从东屋的窗户跳出来,我在墙外等。”
王鹏跑到东屋,窗户果然没锁,一推就开,外面是片玉米地,绿油油的,不像刚才看到的黑树林。
“真怪,”他挠挠头,“刚才明明是树林。”
四个人从窗户跳出去,见墙根站个老太太,穿件蓝布褂,梳着发髻,手里拄根拐杖,拐杖头是铜的,磨得发亮。
“您是?”周磊问。
“我住村东头,”老太太眯着眼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听见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你们是外来的吧?这老宅邪性,别在这儿待。”
雨越下越大,老太太说:“我带你们出去,这地方绕得很,外人容易迷路。”
她转身往玉米地深处走,走两步回头看一眼,像在带路。四个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跟上去。玉米叶刮在胳膊上,痒痒的,张萌总觉得身后有人,回头看又啥都没有。
“您认识赵家的人吗?”林薇问老太太。
“认识,”老太太头也不回,“赵老四是我儿子。”
王鹏愣了一下:“赵老四是我爷爷的小名!您是……”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拐杖在泥地里戳出个小坑。周磊突然发现,老太太的蓝布褂袖口,有个补丁,跟刚才照片里太奶奶穿的布褂补丁一模一样。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还是没走出玉米地。张萌有点急:“这路咋这么长?我记得从老宅到村里就十几分钟。”
老太太停下脚步,指着前面:“快到了,过了那道坎就是。”
前面果然有个土坎,不高,爬过去就能看见王鹏家的烟囱。可等他们爬过土坎,回头看时,老太太不见了,只有根拐杖插在泥地里,拐杖头的铜片在雨里闪着光。
“那拐杖……”王鹏突然说,“是我太爷爷的!我在老相册里见过,一模一样!”
回到王鹏家,姥姥见他们浑身是泥,赶紧找了干净衣服给他们换,又煮了红糖姜茶,说驱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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