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夏天,雷劈中了村里的晒谷场。
那时候正是收谷子的季节,场上堆着好几堆谷子,用塑料布盖着。一道雷劈下来,塑料布着了火,谷子烧了大半。
看着烧焦的谷子,村里人的心都在滴血。那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1985年,又有两个人被雷劈伤。一个是去山上砍柴的刘二柱,雷劈在他旁边的石头上,他被震晕了,醒来后耳朵聋了一只。
另一个是在河边洗衣服的周桂英,雷劈在水里,她被电流打了一下,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时候,村里的王长根开始“出名”了。王长根那时候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平时在镇上的砖窑厂干活。
1984年到1987年这四年里,他被雷劈中了五次,每次都没死。
第一次是在砖窑厂,他正在搬砖,一道雷劈在窑顶上,他被震倒了,磕掉了两颗门牙。
第二次是在田里插秧,雷劈在田埂上,他腿一软,掉进了泥水里,幸好没受伤。
第三次最险,他在家里睡觉,雷劈中了房梁,木头上的碎渣掉下来,砸在他枕头边,他吓得滚到了地上。
第四次和第五次,他都感觉到了“预兆”。
第四次是在镇上赶集,他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心里发慌,刚想找地方躲,一道雷就劈在了旁边的电线杆上,他被电流扫到,头发都竖起来了。
第五次是在山上放牛,他听见耳边有“嗡嗡”声,像蚊子叫,抬头一看,天上乌云滚滚,赶紧往树下跑,刚跑到树边,雷就劈在了他刚才站的地方。
王长根五次被雷劈都没死,村里人都说他“命硬”,阎王爷不收。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每次被雷劈中前,他都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味儿,还能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叽叽咕咕的,听不清说啥。
王长根自己也害怕,后来就不怎么出门了,整天待在家里,对着墙发呆。他媳妇说,他晚上总做噩梦,喊着“别劈我,别劈我”。
随着雷击越来越频繁,村里又出现了“善恶惩戒”的说法。毕竟老辈人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坏事会遭天打雷劈”。
刚开始,有人猜测:“是不是王秀兰和赵小黑做了啥坏事?”
但王秀兰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孝敬公婆,和邻居关系也好。赵小黑还是个孩子,能做啥坏事?
后来,雷劈了老陈家的牛,有人说:“老陈去年偷了队里的玉米种子,是不是遭报应了?”
可老陈偷种子是因为家里快断粮了,后来也把种子还了,大家觉得“罪不至死牛”。
再后来,刘二柱被劈聋了耳朵,有人说他“年轻时打过人”,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而且是别人先欺负他的。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周桂英。周桂英是村里公认的好人,丈夫早死,她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还经常帮邻居带孩子、做针线活。
就这样的人,也被雷劈伤了。
这时候,村里人开始觉得,雷公的“善恶标准”可能和人不一样。
有人说:“雷公看的不是咱们说的好坏,是咱们不知道的‘隐情’。”有人说:“说不定是咱们整个村子以前做过啥错事,现在一起受罚。”
这话让大家更害怕了。谁也不知道村子以前做过啥“错事”。如果知道是啥错事,赔罪、补救都行。可现在啥也不知道,就只能等着被雷劈,这种“未知”的恐惧,比打雷本身更让人难熬。
有老人开始回忆,是不是几十年前得罪过什么人?是不是挖过不该挖的地方?
有人想起,1958年大炼钢铁的时候,村里人拆过后山的一座小庙,那庙据说是供奉雷公的。
“是不是因为这个?”大家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觉得可能是拆了庙,雷公才发怒的。
1986年春天,村里人凑钱,想把小庙重新盖起来。可刚把地基打好,就被雷劈了,地基上的石头都被劈碎了。
这下,大家彻底没辙了。这是连赔罪的机会都不给啊。
这时候老人们说,雷公肯定是给村子下了咒,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劈。
村里的老人再次聚在祠堂里商量,决定请个道士来看看。
道士是从邻县请来的,七十多岁,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
他在村里转了一圈,又在祠堂里摆了香案,念念有词地折腾了半天,最后说,村子的风水被破了,山脚下有条阴河,河里的水不干净,引来了天雷,得在河边修个石碑,才能挡住煞气。
村里人凑钱修了石碑,上面刻着“风调雨顺”四个大字。可石碑立起来没几天,就被雷劈断了。
这下大家心里都绝望了,这是真的往死里得罪过雷公啊,他这是要把村子里的人都劈死才甘心。
从1987年开始,村里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搬走。最先走的是年轻人,他们本来就想去外面打工,现在有了借口,干脆带着家人离开了。
王秀兰的丈夫李建国,在妻子死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南昌市区,投靠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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