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冬来得猝不及防,一夜北风卷着雪籽砸在窗上,噼啪作响。将军府的议事厅里,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满室的低气压——雪儿刚接到急报,边境囤积的过冬粮草被不明势力烧毁了三成,她正对着沙盘蹙眉,周身的寒气比窗外的风雪更甚。
我缩在角落的暖炉旁,捧着热茶暖手,脑子里还晕乎乎的。前几日处理一批过期药材,不小心把雪儿珍藏的几株千年雪莲当成废料扔了,这事我一直没敢说,心里揣着个疙瘩,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批粮草要是补不上,边境的弟兄们这个冬天就得挨冻受饿。”雪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节叩在沙盘边缘,泛出青白,“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干的!”
底下的将领们大气不敢出,议事厅里静得能听见雪籽打窗的声音。我捧着热茶,心里那点不安越扩越大,总觉得这事跟自己扔药材的蠢事有点“异曲同工”,嘴上没把门,下意识就秃噜出一句:
“烧了就烧了呗,多大点事?反正你平时囤货跟仓鼠似的,少这点估计也看不出来……再说了,说不定是你自己没看管好,还怪别人?也不知道动动脑筋,整天就知道发火,跟个没断奶的丫头似的……”
话没说完,我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整个议事厅死一般的寂静,连风雪声都仿佛停了。所有目光像淬了冰的针,齐刷刷扎在我身上。我僵硬地转头,正对上雪儿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眸子此刻红得像要滴血,比上次更甚,眼白里布满狰狞的血丝,像是困在冰层下的岩浆,随时要喷薄而出。她的脸黑得像刚从墨池里捞出来,嘴角那抹戏谑的笑比寒冬的冰棱更刺骨,还透着一丝彻骨的冷意,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议事厅里的温度骤降,连炭火都仿佛弱了几分。
我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裤子突然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漫开,顺着裤腿滴在地上,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我,青木弘一,龙海的大将军,正值壮年,竟然被自己十五岁的女儿吓尿了裤子。
“雪……雪儿……我……”我抖得像筛糠,牙齿打颤,连一句完整的道歉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雪儿朝我走来。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走到我面前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裤腿上的湿痕,眼底的冷意更浓了,嘴角却弯得更厉害:“爸,看来你这记性,还是没长牢啊。”
她转过身,对着满厅的人扬声道:“既然爸这么喜欢‘惊喜’,那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接下来十天,每天给爸准备一份‘大礼’,全龙海的人,包括咱们的动物朋友们,都来做个见证。”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要‘惊喜’,要‘公开处刑’,狠度嘛……就按上次他坑我的十倍来。”
“是!元帅!”满厅的将领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谁都知道,这位“活阎王”动了真怒,将军这次怕是要脱层皮了。
五大器灵飘到我面前,眼神各异,却都带着看好戏的意味。连角落里趴在炭盆旁的雪豹都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仿佛也明白接下来有好戏看。
我瘫在地上,感受着裤子里的湿冷,心里一片绝望。生无可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接下来的十天,成了我这辈子最黑暗的记忆。
第一天,雪儿“惊喜”地宣布,要在演武场举办“将军亲授枪法”大会,让全龙海的士兵和百姓都来围观。我硬着头皮穿上军装,刚拿起枪,就发现枪杆被换成了涂满痒痒粉的劣质木头,还没等我摆好姿势,浑身就痒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五大器灵和将领们“热情”地按住我,让我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像个疯子似的在演武场上打滚,雪豹还凑过来舔了舔我的脸,舔得我满脸口水。
第二天,她让人把我书房里所有的军书都换成了儿童启蒙画册,还“贴心”地请了一群刚启蒙的孩子来听我讲“兵法”。我拿着画着小猫钓鱼的画册,在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中,结结巴巴地编了一个时辰的“战术”,苏阳还在一旁用剑鞘敲着桌子,喊“讲得好”。
第三天,更绝。她把我扔进了滔滔的水池里,说是“将军与民同乐,体验水生动物的生活”。滔滔兴奋地用尾巴拍水,溅得我满脸都是,灵珑的铁链缠着我的脚踝,让我沉不下去也浮不上来,只能在水里扑腾,被岸上的动物们围观——猴子扔香蕉皮,雪豹趴在岸边舔爪子,连鸽子都在我头顶拉了泡屎。
第四天到第九天,“惊喜”一个比一个狠:
被黑九龙的黑龙虚影缠着,在城墙上跳了一整天的“舞”,底下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被雪剑的冰冻结住双脚,站在雪地里念了三个时辰的龙海军规,念错一个字就被冰锥刺一下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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