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军港的船坞,在战舰的铁甲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十七年前晓眉挣脱我手里的麻绳时,绳结在月光下晃动的纹路。雪儿正坐在我对面的工具箱上,手里缠着段红绳——那是她学着编同心结的材料,绳头已经被她磨得发亮。她忽然抬眼,红绳在指尖绕出个笨拙的结:“爸,今天想问你和妈妈那些藏在‘霸道’和‘调侃’里的心意,那些绳结都系不住的甜。”
我的指腹在工具箱的铜锁上摩挲,那上面还留着当年准备“绑人”时,手心攥出的汗渍。从舱底的木箱里翻出个布包,打开是段褪色的麻绳,绳结处还留着松散的痕迹——这就是当年“绑”晓眉用的那根,后来被她当成笑话,却一直收在我这儿。“嗯,”我把麻绳放在她面前,“你问吧,那些带着霸道的温柔,爸都刻在心里。”
“第一个,”她声音轻得像海风拂过缆绳,“你跟战友说‘谁敢抢妈妈就拆了谁’,是不是认真的,气场特别强?”
是认真的,强到自己都吓了一跳。副将跟我开玩笑“张参谋又给乔军医送茶叶了”,我当时正擦着军刀,想都没想就说“谁敢动她,我先拆了他的枪”。话一出口,甲板上的士兵都愣住了,连海浪都像停了半拍。后来晓眉捏我耳朵“你想当恶霸啊”,我把她往怀里按“我只对你恶霸”,她笑得直颤,却没挣开——原来霸道里藏着的,是怕失去的慌。
“是认真的,”我望着她眼里的光,那里面有晓眉的影子,“气场再强,也只对着想抢她的人。在她面前,我软得像棉花。”
雪儿的睫毛颤了颤,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段麻绳:“第二个,妈妈得知你到处炫耀,她调侃别人‘别欺负我,不然找夫君告状’时,你听到了心里是不是特别受用?”
在药房外听到她跟小护士说这话,我差点撞翻门口的药桶。小护士笑她“乔军医现在有靠山了”,她扬着下巴“那是,我夫君霸道得很”,语气里的得意比江南的蜜还甜。我故意咳嗽一声走进去,她红着脸转身就跑,却在门口绊了下——那点小炫耀,比任何情话都让我心头发烫。
“受用得想把她按在怀里亲,”我声音沉了些,“原来被她当成靠山的感觉,比打赢胜仗还威风。”
她往我身边挪了挪,肩膀抵着我的胳膊肘:“第三个,你当初‘绑走’妈妈用的绳子,是不是特意选了比较松的,怕弄疼她?”
特意找了段最软的麻绳,绳结都系得松松的,就怕勒红她的手腕。夜里溜进她房间时,手指都在抖,心想“她要是生气,我就立刻松开”。后来她笑着说“你那绳结,三岁孩子都能挣开”,我挠着头说“怕弄疼你嘛”,她忽然踮脚亲我脸颊“笨蛋,我知道”——原来她早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是,”我笑了,眼角发涩,“哪舍得真绑她,那绳子啊,是绑我自己的,怕我控制不住想靠近的脚。”
雪儿拿起那段麻绳,学着当年的样子绕了个圈:“第四个,妈妈既然知道了你的‘密谋’,配合你演戏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早就笑翻了?”
她后来坦白,早在我偷偷准备绳子时,就从窗缝看见了。我溜进房间时,她闭着眼装睡,肩膀却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哪是害怕,分明是在憋笑。等我把绳子往她手腕上缠,她突然翻身压住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青木,你这计划也太糙了”,我红着脸想辩解,却被她堵了嘴——原来配合演戏的人,比策划的人还投入。
“肯定笑翻了,”我捏了捏她的脸颊,“可她还是陪我演完了,这就是她的好,连笑话都带着疼。”
她沉默了会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你以为自己‘得手’了特别得意,那个样子是不是被妈妈看在眼里,觉得你特别可爱?”
我当时叉着腰说“乔军医,这下你跑不掉了”,下巴抬得能上天。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木头,你得意的样子像偷到糖的孩子”,说着就伸手刮我鼻子。我愣在那儿,忘了下一步该干嘛,她踮脚在我耳边说“我不跑,你别得意了”——原来我的傻样,在她眼里是可爱。
“是,”我望着远处的灯塔,“她总说我可爱,其实我知道,那是她心疼我的傻。”
雪儿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布偶,一个穿军装的小人叉着腰,对着被松绳“绑”着的白大褂小人得意地笑,背景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拆”字。“爸,这个给你。”她把布偶放在我手里,“我照着你说的样子缝的。爸,妈妈说你可爱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甜得冒泡?”
布偶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得像晓眉当年亲过的脸颊。我望着雪儿眼里的期待,眼泪没忍住,掉在布偶的绳结上。这丫头,总能把最霸道的瞬间,变成最柔软的模样。
“甜,”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甜得想让她天天说,说到我耳朵长茧都乐意。”
午后的阳光晒得军港暖洋洋的,雪儿正趴在炮座上翻晓眉的药草笔记,扉页上有行小字“木头的笨办法,比良药管用”。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张药方,下面画着个小小的战舰——那是晓眉记药方时,顺手画的我的旗舰。“爸,再问你几个问题,关于你藏在心里的‘留住她’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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