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元帅府的办公室时,雪儿已经坐在案前。堆积如山的军务卷宗在她手边码得整整齐齐,晨光落在她握着狼毫的手上,指尖的薄茧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她处理军务向来利落,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我处理完将军府的事过来时,正撞见她合上最后一本卷宗。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在她身后描出一圈金边,她转过身,嘴角噙着笑意:“爸。”
“这么快就弄完了?”我走到她身边,拿起一本卷宗翻看,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批示精准扼要,丝毫看不出是刚静养完的人。
“都是些寻常事,不费什么力。”她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走吧,回将军府晒太阳去。”
我们并肩走出元帅府,廊下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刚走到门口,就见彼此都空着手,相视一笑,她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像寻常父女那样,慢慢往将军府的方向走。阳光透过叶隙落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回到将军府时,廊下的藤椅还在老地方。我替她倒了杯热茶,她靠在椅背上,小口啜饮着,看着庭院里啄食的雀儿,眼里满是惬意。“还是这样舒服。”她轻声说,“处理军务时总觉得绷着根弦,在这儿就不用了。”
“以后没事就多来坐坐。”我替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别总把自己逼得太紧。”
她笑着点头,伸手从碟子里拿起颗蜜饯,递到我嘴边:“爸,你尝尝这个,新做的青梅味。”
下午的演武场格外热闹。士兵们列着整齐的方阵,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雪儿站在高台上,一身银甲衬得她身姿挺拔,手里的令旗挥下时,方阵立刻变换队形,动作整齐划一,声震云霄。
我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照在她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可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却比任何刀剑都更有穿透力。她指挥操练时,声音清亮,指令清晰,每个动作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第三排左数第五个,出拳时肩膀太沉,发力不对。”她突然开口,令旗指向那个士兵。
那士兵立刻出列,单膝跪地:“请元帅示下。”
雪儿翻身跃下高台,走到那士兵面前,亲自示范:“出拳要沉腰转胯,肩膀放松,力从地起,这样才既有劲又省力。”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像刚病愈的人。
士兵跟着练习了几遍,动作果然标准了许多。雪儿点点头,回到高台上,继续指挥。我看着她在高台上从容调度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才是我的雪儿,那个在演武场上闪闪发光的雪元帅。
旁边的亲兵小赵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将军,雪元帅一回来,弟兄们操练都有劲了。”
我笑着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高台上的身影。夕阳西下时,操练结束,士兵们列队退场,雪儿走下高台,额角沁着薄汗,脸颊红扑扑的。我递过帕子,她接过去擦了擦,笑着说:“还是这样活动着舒服,闷在屋里都快生锈了。”
“看你累的。”我替她解下甲胄的系带,“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做。”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爸在身边。”她挽住我的胳膊,往回走时,脚步轻快得像阵风。
晚饭过后,演武场还有些士兵在加练。雪儿说要去看看,我便陪着她一起。月光洒在演武场上,把士兵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雪儿走到一个练枪的士兵身边,指出他枪势里的破绽:“枪要稳,腕要活,你这枪太飘,中看不中用。”
士兵红着脸,连忙请教。雪儿拿起旁边的长枪,示范了几个招式,枪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教完这个,又去纠正那个,忙得不亦乐乎。我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欣慰。
第一轮纠正完,士兵们继续练习,雪儿走到我身边,喘着气说:“爸,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又想揭我的短?”我挑眉看她。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从前有个人,晚上睡不着,爬起来洗澡。刚把沐浴露抹满全身和头发,突然停电又停水,黑灯瞎火的,身上还滑溜溜的。”她憋着笑,声音都发颤,“没办法,他只好裹着浴巾跑到外面,用院子里水龙头的冷水冲,冻得直哆嗦,跟个落汤鸡似的跑回屋。好在是深夜,没人看见,不然可就糗大了。”
她话音刚落,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我跟着笑了两声,越想越不对劲——这场景怎么跟我之前的经历一模一样?等她笑够了,我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又是我吧?”
雪儿笑得更大声了,点头如捣蒜:“是呀!那时候我才四岁,太想你了,就让奎木叔叔带我去找你,结果刚到你住处院墙外,就看见你裹着浴巾在水龙头下冲冷水,冻得直跳脚!我和奎木叔叔躲在树后面,笑得在地上打滚!奎木叔叔说你前一晚总掀他被子,把他吵醒了,故意拉了电闸关了水闸,教训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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