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寒冬来得猝不及防,飞艇穿过铅灰色的云层时,海面上已经结了层薄冰,像碎玻璃铺在蓝色的丝绒上。终极PK赛的规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苛——单人赛,选岛不能重复,不许互相帮忙,只能远远照应,谁能在孤岛上独自撑得最久,谁就是真正的赢家。
“爸,我选‘绝屿’。”雪儿背着比她还高的背包,站在飞艇的舱门前,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绝屿是龙海最险的岛,终年被浓雾笼罩,据说连经验最丰富的渔民都不敢靠近,地图上只标着个模糊的轮廓。
“那地方太危险了。”我皱紧眉头,心里像压了块冰,“换个温和点的岛,哪怕小一点也行。”
“越险才越有意思。”她笑了笑,眼里闪着冒险的光,“放心,我有分寸。你也选个好地方,别总想着来找我。”
我最终选了离绝屿最近的“雾屿”,至少能偶尔看到绝屿方向的信号弹——虽然我祈祷永远用不上。跳伞时,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看着雪儿的降落伞像只白色的鸟,扎进绝屿的浓雾里,心里空落落的。
雾屿的日子不算太难熬。我凭着前几次的经验,很快搭了棚子,找到了淡水,用鱼叉在结冰的浅滩凿洞捕鱼。可越往后,心里越慌——四个月里,绝屿那边始终没有信号弹,也没有任何消息。柳无衣在他选的岛上撑了三个月,放信号弹时哭着问我:“青木叔叔,雪姐姐会不会出事了?”五大器灵也发来消息,说他们轮流用望远镜看绝屿,只看到白茫茫的雾。
第四个月月底,我实在熬不住了。每天夜里,总能梦到雪儿被困在某个山洞里,或者掉进了冰窟窿。巡逻队的队长劝我:“将军,雪元帅本事大,肯定没事。”可我看着绝屿方向的浓雾,像看到了张吞噬一切的嘴,再也等不下去。
“我去绝屿看看。”我对巡逻队说,“找到她就回来。”
飞艇在绝屿的边缘降落,我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岛中心走。刚走进森林,就觉得不对劲——地上的雪被踩出整齐的脚印,却不是人的,是狼的!可这些狼脚印很奇怪,步幅均匀,不像在捕猎,倒像在巡逻。
我握紧腰间的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一阵低低的狼嚎传来,几只灰色的狼从树后探出头,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我正准备戒备,领头的那只狼却摇了摇尾巴,转身往森林深处跑去,跑几步就回头看我,像是在引路。
这场景让我想起雪儿小时候——她在寒江城的山里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狼,后来那狼总跟着她,像条狗。难道……
跟着狼群走了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岛屿最高的那棵古树上,藏着个用藤蔓和树枝搭的窝棚,隐蔽得极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窝棚周围挂着风干的兽肉,还有几个用树皮做的小篮子,里面装着野果和草药。
这哪是孤岛求生,分明是雪儿的秘密基地!
我刚要喊她,就见窝棚的帘子动了动,雪儿的脑袋探了出来。她看到我,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松鼠,“嗖”地缩了回去,还拉上了帘子。
“雪儿,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仰着头喊,声音在林间回荡,“出来,我们该回家了。”
窝棚里没动静。
我又喊了几遍,还是没人应。看来这丫头是铁了心不想走。我叹了口气,在树下找了块背风的石头坐下。她想躲,我就等,反正我有的是耐心。
冬天的白天很短,没过多久,太阳就沉进了海里,森林里暗了下来。狼们围在我身边,有的趴在我脚边,有的蹲在树上放哨,倒像是在保护我。我抬头看着树上的窝棚,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大概是雪儿点了松脂灯。
夜深了,雪开始下,簌簌地落在树叶上。树上的灯光灭了,四周静得只剩下风声。我估摸着她该睡沉了,站起身,抓住树干上那些被刻意凿出的小坑——这丫头,连爬树的路都做好了。
窝棚里很暖和,铺着厚厚的兽皮,角落里堆着几本翻旧的书。雪儿蜷缩在兽皮里,睡得正香,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在做什么好梦。她瘦了点,脸颊上沾着点灰,睫毛上结着层薄霜,看着让人心疼。
我蹲下来,轻轻把她抱进怀里。她比想象中轻,像片羽毛,在我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句:“小黑,别闹……”大概是把我当成了哪只狼。
我屏住呼吸,抱着她小心地爬下树。狼群跟在我身后,一直送到飞艇边,领头的那只还蹭了蹭我的裤腿,像是在拜托我照顾好她。
飞艇启动时,雪儿还没醒。我把她裹在我的外套里,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在孤岛上不仅活得舒坦,还收了群狼当小弟,把家安在树上,怕是真打算住到春暖花开。
回到将军府时,天刚蒙蒙亮。我把雪儿放在她的床上,她翻了个身,继续睡。柳无衣和五大器灵闻讯赶来,围着床看,眼睛都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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