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夜总是格外静。海风绕过回廊,带着军港的咸腥,轻轻拍打着窗棂。雪儿这几日为了调试战甲的认主晶,几乎没合过眼,眼下的青黑重得像化不开的墨。临睡前,她抱着枕头蹭到我床边,眼里带着点倦意的撒娇:“爸,今晚我跟你睡吧,一个人睡总做噩梦。”
我拍了拍床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丫头再是龙海元帅,骨子里终究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累极了也会怕黑,会想找个安稳的地方靠着。她脱了鞋钻进被窝,往我身边挤了挤,很快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都在琢磨战甲的图纸。
我替她掖好被角,指尖划过她额前的碎发。这几日她确实辛苦,锻造坊的火炉烤得人脱皮,她却守在旁边,盯着星核钢的熔炼温度,连老匠头都劝她歇会儿,她总说“差一点就好了”。想来是累狠了,才会睡得这样沉,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稳的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突然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奇怪的触感。起初以为是雪儿翻身时不小心碰到,没太在意,可那触感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轻轻捏揉,力道还带着点试探的轻重。
“雪儿?”我低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她的呼吸依旧均匀,只是眉头舒展了些,嘴角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许是在做梦吧。我这样想着,打算翻个身避开,可那只手突然收紧了些,力道不算重,却带着股执拗的劲儿。我这才彻底清醒,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低头一看——雪儿的手不知何时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正搭在我小腹下方,手指微微蜷着,像是在捏什么东西,脸上还带着点满足的憨笑。
这丫头……怕是又梦到什么了。前几日她给我剥核桃,说“爸总用手开核桃,伤关节”,非要亲自剥好核桃仁喂我吃,难不成梦里还在惦记这事?
可这力道却越来越不对。她的手指像是捏到了坚硬的核桃壳,下意识地用力收紧,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剥核桃的轻缓,是带着点“非捏开不可”的狠劲,显然是把梦里的“核桃”当真了。
“雪儿,醒醒。”我伸手去掰她的手,声音压得极低。这丫头睡觉沉,小时候梦到追兔子,能把被子蹬到地上,此刻怕是正梦着跟核桃壳较劲。
没成想,我越掰,她的手收得越紧。那力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蛮劲,疼得我额角冒冷汗。我这才发现她睫毛颤得厉害,嘴里还嘟囔着:“爸……吃核桃……这个壳硬……我帮你捏开……”
原来是在梦着给我剥核桃。心里又酸又软,刚涌到嘴边的叫醒话又咽了回去。她这几日睡不安稳,好不容易能沉眠,若是被我叫醒,怕是又要睁眼到天亮。
我耐着性子,任由她的手抓着,只在她偶尔收紧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幼时的她入睡那样低声呢喃:“好了好了,剥开了,爸吃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指渐渐松了劲,不再收缩,只是保持着半握的姿势,安安稳稳地搭着,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我松了口气,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索性就维持着姿势,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月光落在她脸上,把那点未褪的婴儿肥衬得格外柔和,哪里还有半点龙海元帅的锐利。
天快亮时,我迷迷糊糊地醒了,发现雪儿的手还搭在原处,只是姿势放松了些。刚想不动声色地抽出来,她却突然睁开了眼,那双清澈的眸子先是茫然,随即慢慢聚焦,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又顺着手臂看到我隐忍的表情。
“啊!”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连耳垂都红得像要滴血。“爸……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双手紧张地绞着被角,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我好像梦到给你剥核桃……然后……然后就……”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不适早就烟消云散,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刚想开口说没事,她却突然跳下床,对着空气喊:“天海!雪剑!黑九龙!苏阳!灵珑!”
五道流光“唰”地从兵器架上飞射而出,在床边凝成器灵的形态。天海和雪剑这对双胞胎兄弟并肩而立,枪尖和剑尖都闪着寒光;黑九龙盘在半空,崆峒印的虚影在他身后浮沉;苏阳的苍穹之剑泛着淡金色的光,身姿挺拔如松;灵珑的透明铁链轻轻晃动,链环上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是五大器灵里唯一的女生,性子最是细心。
“主人有何吩咐?”五人异口同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雪儿身上。
雪儿指着我,脸颊还红着,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帮我按住爸,别让他动。”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天海龙骑枪已经化作一道残影,轻轻抵在我肩头(力道控制得极好,只让人无法起身);雪剑绕到床尾,剑尖点着我的脚踝;黑九龙的尾巴卷住床柱,崆峒印的威压让我没法翻身;苏阳站在床头,苍穹之剑的剑气锁定了我的上半身;灵珑的铁链最是轻柔,只是松松地绕在我手腕上,像怕勒疼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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