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雨下了整夜,清晨时总算歇了,将军府的厨房飘出阵阵香气,混着潮湿的草木味,格外诱人。我系着围裙,把最后一盘桂花糕摆在餐桌上,转身看向门口——雪儿正踮着脚往厨房探,银白的长发被晨雾打湿了几缕,像沾了露水的蛛网。
“鼻子够灵的。”我笑着扔给她一条干毛巾,“刚出锅的,过来尝尝。”
她接过毛巾擦着头发,眼睛却黏在餐桌上:“爸,今天不练枪了?”
“新兵蛋子们被你昨天罚得够惨,让他们缓口气。”我往她碗里夹了块糕,“再说,今天咱们换个玩法。”
雪儿挑眉:“什么玩法?”
我从储物间翻出两条干净的布条:“蒙眼尝东西,说对了算赢,说错了……罚你把七仔这周的份例全剥了壳。”
“不公平!”她立刻瞪我,黑色的眼眸里闪着狡黠,“那你说错了,就得把我的公文全批了。”
“行啊。”我欣然应允,心里却早有盘算。这丫头从小味觉就灵,可论对龙海食材的熟悉,我这当爸的还没怕过谁。
厨房的长桌上很快摆满了东西:刚腌好的梅子、冰镇的荔枝、油炸的江米条、清蒸的龙利鱼、凉拌的海菜……从甜到咸,从生到熟,满满当当摆了一长排。
“谁先来?”我扬了扬布条。
“我!”雪儿抢过布条系在眼上,动作利落地打了个结,“放马过来。”
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群“观众”——罗峰抱着七仔,灵珑飘在半空,连炊事班的老张都端着个空盘子,扒着门框往里看。
“先尝尝这个。”我捏起一颗圆润的红果子,递到她嘴边。
雪儿微微仰头,小口咬了下去,果汁瞬间在唇齿间爆开,带着点酸,又有点回甘。她嚼了两下,嘴角弯起:“是南边运来的胭脂梅,今年雨水多,比去年酸点。”
“猜对了。”我心里暗赞,又换了块糕点,“这个呢?”
她咬了一小口,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的碎屑:“桂花糕,用的是后山老桂树的花,你还加了点蜂蜜。”
“哟,这都尝得出来?”老张在门口惊叹。
雪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爸做的,一吃就知道。”
接下来几样,她几乎没失手。冰镇荔枝的清甜、江米条的酥脆、海菜的微腥……甚至连我偷偷混进去的、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生牡蛎,她都能准确说出是哪个海域的品种。
“最后一个。”我端过一碗汤,舀了勺送到她唇边,“小心烫。”
温热的汤滑入喉咙,带着浓郁的鲜香,还有点淡淡的药草味。雪儿顿了顿,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在仔细分辨。
“是……鱼骨汤?”她迟疑着开口,“里面加了茯苓和山药,还有点……甘草?”
“全对。”我解开她眼上的布条,看着她眼里的得意,故意板起脸,“算你厉害。”
“该你了!”雪儿立刻拿起布条,不由分说地往我眼睛上系,力道却很轻,生怕勒疼了我,“可别耍赖啊。”
“你爸我什么时候耍赖过?”我挺直腰板,等着她“投喂”。
她先递过来一块软软的东西,入口即化,带着奶香和焦糖味。“是奶皮酥,昨天老张刚烤的。”我张口就来。
“切,这谁都知道。”她不服气,又塞过来一块硬邦邦的。我一咬,咔嚓作响,咸香中带着点芝麻味:“芝麻脆饼,还放了点花椒面。”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罗峰小声跟灵珑说:“将军好像也很厉害啊。”
雪儿大概是急了,突然塞过来一大口冰凉的东西,滑溜溜的,带着点薄荷味。“是……冰镇凉粉?”我咂咂嘴,“加了薄荷水,还有点蜂蜜柚子酱?”
“算你蒙对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气鼓鼓的味道,又递过来一勺黏糊糊的东西。我仔细一尝,酸甜中带着颗粒感,还有点酒气:“是酒糟圆子!你偷偷多加了桂花酱!”
“爸!”她终于忍不住叫起来,我能想象她此刻瞪圆了眼睛的样子,“你是不是偷看了?”
“我眼睛还蒙着呢!”我笑着扬了扬头,布条在眼前晃了晃,“这叫父女同心,味觉相通。”
解开布条时,看见她正叉着腰瞪我,脸颊却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桌上的东西被我们尝了大半,七仔不知什么时候从罗峰怀里跳下来,正叼着块掉在地上的江米条,吃得津津有味。
“算平局!”雪儿宣布,拿起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谁也不用受罚。”
“行,听你的。”我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像只偷食的小松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场蒙眼尝食的“游戏”,不知被老张添油加醋地传到了群里,没过多久,“天海军”群里就热闹起来。
【炊事班-老张】:(发了个擦汗的表情包)今天可算开眼了!元帅蒙眼尝东西,连汤里加了多少甘草都知道!将军更厉害,酒糟圆子里多放了半勺桂花酱都尝出来了!这父女俩的味觉,是长在一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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